卧室中并没有什么发现,杨桓平日的生活堪称清苦,也没有记叙笔记的习惯,薛铮仔仔细细地搜遍整个屋子,也只窗前的书桌上有两叁迭零散的练功纪要和剑术心得,他将之全部收好放入怀中。
两人去了西边的剑室。
一进屋点亮火折,薛铮便吃了一惊,只见剑室左边的石壁下碎屑纷纷,石壁中间被人用内力抹去了一大块,表面还算平整,但隐隐夹有杂乱的划痕,看上去像是先有人在石壁上刻了字,后又觉得不妥,因此又将字迹抹去,但因刻字之时笔划锋利而深透石壁之内,仓促之间并未能将痕迹全部去除。
年行舟上前仔细分辨。
“我逃不过,你也逃不过……”
她喃喃道,扭头看向身后的薛铮,“什么意思?”
薛铮也是摸不着头脑,他灭了火折,黑暗中与她静静对视。
沉寂的室内没有任何声响,微敞的窗户外也只闻呼啸而过的风声。
但他突然觉得毛骨悚然,颈后传来一阵森然凉意,含着恶意与杀机。
“谁!”
年行舟已拔出长剑,迅速往窗前掠去。
外头只有摇曳的树影和无处不在的风,淡淡夜雾中,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
她沉声道,“不对劲,这里不宜久留。”
“走吧,”
他点头,“去承剑峰看看师父就回去。”
承剑峰弟子颇多,光是掌门颜渊的入室弟子便有不下二十名,外室弟子更是不计其数,但因承剑峰面积广阔,众弟子的住处分散得也很开。
尹玉所居的淡云阁便在明月宗主殿后的一片桐林内,一般每到寅时,她便会准时醒来,到隔壁房间看看沉睡的女儿,然后去剑室练功打坐。
桐林内风声呜咽,尹玉于静坐中突然睁眼,一把拿过身边的长剑,直接从半敞的窗户跃出去。
一株桐树下,薛铮现出身形。
“是你?”
尹玉面色沉下来,“你回来干什么?走得越远越好。”
“师姐,我想——”
薛铮神情黯然,但眼光很坚决,“我想再看一眼师父。”
尹玉直接摇头,正想说话,看见薛铮眼里恳求的神色,又把话吞了回去。
她心下挣扎片刻,看向薛铮身后的那名少女。
薛铮马上道:“她是我的朋友,那日便是她救了我。”
尹玉也只犹豫了一瞬,便颔首道:“你们随我来。”
杨桓的尸首昨日上午已入殓,还未盖棺,灵柩便停放在明月殿的一间偏殿之内,只等天明后出殡下葬,入土为安。
尹玉带着换了明月宗弟子制服的薛铮和年行舟来到偏殿外。
快到殿门口时,她直觉情况有异,忙快步绕过回廊拐角。
守在殿外的两名弟子此刻歪在门口,身躯委顿于地,衣襟上有触目惊心的长串血迹。
殿门大敞着,殿内烛火长明,香雾缭绕,风吹起重迭的白幔,灵堂前火盆内的火已熄灭,纸钱的灰烬四处飘散弥漫,两名指剑峰的外室弟子倒在灵堂下,血流了一地。
灵堂后的棺木敞开着,棺盖被掀翻斜到一边的地上。
尹玉回头与薛铮对视一眼,忙飞身掠到棺木边,只一眼,皆是大惊失色。
刻有松伯木雕的棺内空无一物,杨桓的尸首不翼而飞,放在棺木中作为陪葬的杨桓佩剑也被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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