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不必了,我不习惯带着枪。”
中将面不改色,将手枪枪托朝上,枪口朝自己,直接交到了齐砚行手里,淡淡道:“齐总师还是拿着吧,在这里摆知识分子的架子,不合适。”
齐砚行沉默片刻,只好收下,放在腰带侧边的枪匣里。
要塞地下即是秘密地堡,如同一座庞大的迷宫,每扇铁门都是如出一辙的灰色,对于方向感差的人来说,稍稍多转几个弯都会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机要人员的住处也在地堡里。
齐砚行跟随一名士兵,在刺鼻的油漆味中,穿过长而窄的走廊,来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的排布颇有种汽车旅馆的既视感,没有窗,不通风,推开门便有一股潮湿的锈味扑面而来,好在设施齐全,是近期重新布置过的,基本的生活需求都能满足。
环顾房间后,齐砚行坐到床边,将行李箱中最重要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围巾叠好挂在架子上,点心和橙子果酱摆在桌角,相框仔细擦拭后,暂时放在枕头上。
他不自觉看向照片里的妻子和孩子,忽然有些后悔,这次那么长的假期,唯独忘了再拍一张全家福。
走廊很安静,军靴踏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格外明显,齐砚行听到那声音似乎是在自己门前停下来,随后,敲门声响起来。
门没关严,蒋述敲门示意后,直接推开了。
蒋述军装笔挺,看样子心情不错,抚了抚肩章,开口道:“齐副总师,听说你今晚到,我可是眼巴巴地等了一天。”
“我准备了一瓶香槟,庆祝我们的项目正式开工,”
他打了个响指,做了个仰头喝酒的姿势,“一起喝点?”
在绝对理性之外,蒋述身上还保留着一种独属于艺术家的浪漫主义,要塞对他来说既是军人死守的壁垒,也是出自自己手中的艺术品。
术业有专攻,齐砚行很难持有这种“浪漫”
,但他发自内心地敬佩蒋述,且无法拒绝他的善意。
他想,无论在什么境遇下,同这样的人合作都应该是件幸事。
他对蒋述笑了笑,顺手将相框放到枕头下面,起身走到门口。
“好的,我们去哪喝一杯?”
“我对这里还不熟悉,麻烦蒋副总师带路了。”
蒋述做了个“请”
的手势,“这边走,顺路去看看我们的作战室。”
程问音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宝宝的成长。
宝宝还没满岁的时候,对父亲的概念是很模糊的,他只认母亲身上的味道,小世界里只需要母亲的怀抱。
每次齐砚行休假回家,都要和宝宝重新认识一遍,等他离家后,宝宝最多也只是不适应半天,很快就会回到只有妈妈的小世界。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宝宝长大了,他有自己的认知,甚至有自己的执著了,程问音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轻松地哄好他了。
又或许是齐砚行这次在家里停留的时间长,让宝宝完全习惯了他的存在,导致他离开之后,宝宝一下子接受不了。
齐砚行离家的第三天,宝宝仍然不肯好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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