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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恪从前无所谓回不回那个仅供落脚的出租屋,现在里面变得快挤不下脚,桌上堆放的课本,零零碎碎的文具,墙边滚动的学校发的铅球,从单数变成双数的杯子、碗筷和门前晾晒的雨伞,他可以做主把它们都扔出去,但池灿需要,他也已经习惯每天往返家中,使其维持运转、能被称作是个家。
推门进去满屋子漆黑寂静的时候,李景恪刚刚在窗外以为池灿赌气睡得早的念头瞬间消散,打开灯便拧起了眉头,原本应该躺着个人的地方空空荡荡,一切还是他走前的样子,桌上的饭菜也没动过,油珠凝结黯淡无光。
“池灿。”
李景恪一把推开厕所门后还是喊了一声。
他面色凝重地咬牙站定,紧接着出去敲了许如桔的房门。
连着第二天就重演离家出走的戏码,李景恪过了那阵急怒,清楚池灿放学后没回来过,只麻烦了许如桔之后要是看见池灿回来就跟他联系。
他才转身回去,许如桔急切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先联系学校老师问一下吧。”
“我回来的时候经过了他们学校,门早关了,”
李景恪不紧不慢地说着,看起来异常冷静,嘴角却绷得很平,“可能跑同学家去了,或者,最坏的情况……”
正说着,李景恪的手机响了起来,直接而突然地打断了李景恪的声音。
屏幕上亮着丁雷的号码,他往屋檐外走了两步,接起,眼神迅速冷了下去。
许如桔看着李景恪的表情陡然变得难看,听筒里断断续续传来声音,有池灿的名字。
她有太久没见过李景恪这副紧张和真正动怒的模样,心知出大事了。
丁雷跟李景恪开门见山,笑意盎然地说池灿放学后被他接走了,刚吃过西餐和牛排,现在正准备看看电影,“小孩很喜欢这些,但总是心神不宁,只好打电话给你报个平安。”
“你想要我怎么做?”
李景恪还是从不多说废话。
“景恪,你昨天实在太爽快了,不太像我认识的你,”
丁雷看向池灿,只说,“今天看见池灿,他也不太高兴,他应该也不认识真正的你,所以想来听我讲讲故事,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缅北。”
“那讲完了吗?”
李景恪冷笑一声,说道,“如果丁哥另有打算,可以直接告诉我,而不是让人去猜。”
丁雷慢悠悠转着一只手上的扳指,扳指触手生温,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池灿,对池灿面对此情此景可以一声不吭而略有感慨。
他对手机那头说:“我只是好奇,能让你那么爽快答应的理由是什么。”
现在看来,理由就在他的眼前。
“现在好像知道了。
不过池灿今晚就留在这里吧,你放心,明天早上我会送他去上学。”
李景恪太阳穴突突跳动着,丁雷以折磨人为乐趣,已经不必再问,他知道丁雷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手臂松了松,转身就往走廊外去,被许如桔蹙眉追上去一拉。
许如桔做出询问的表情,他示意没事、微笑着让许如桔先回去,然后携着浑身冷意快步离开了四方的筒子楼,影子也消失在昏黄的夜灯下。
夜里外面有风,丁雷笑吟吟按下免提,嘈杂的电流音随之放大,他继续说道:“池灿,来跟你哥哥说两句,晚安?”
李景恪冷硬的声音传来:“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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