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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的下午,慕容雪心里更加的高兴,一来是因为自己脸上的红包都消了,二来已经逃了一天一夜,也没见有人追来。
或许耶律彦看在和她相识的份上放了她一马,也或许是秦之昂念在和她父亲的情分上,一旁劝说了耶律彦就算罢休,总之,过了这么久,没人追来,看来这次逃跑是大功告成了。
只可惜,她高兴的太早。
到了傍晚时分,阿泰将马车停到路边,解开缰绳牵着马去道旁吃草。
慕容麟站在马车旁,将女儿头上的青巾重新系了系,穿上男装的慕容雪依旧容色逼人,脸上红包散去,清俊的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
慕容麟越发觉得带着女儿出逃是明智之举,这般娇滴滴的掌上明珠,怎舍得送到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受苦。
江南春色最是怡人,雨细风轻烟草软,看着一轮夕阳,慕容雪心情好极了,坐在那草地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爹,我们歇会儿再走。”
正在这时,寂静的路上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慕容雪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只见远处跑过来三匹骏马,为首一个人,很像耶律彦。
她脸色剧变,立刻跳起来道:“好似他们追来了。”
慕容麟当即将包袱往她怀里一塞,“快走,我去引开他们。
我们在松江府汇合。”
慕容雪匆匆应了一声,来不及多说,上马便走。
慕容麟从马车里扯出一件慕容雪的红色外氅,往身上一披,骑马朝着另一条道而去。
阿泰心惊胆战地看着两人一左一右分道扬镳,心道,老爷,我怎么办呐?情急之下,他撒腿就跑。
慕容雪心里狂乱地跳着,不敢回头看,闷头朝前一路打马狂奔,心里默默祈祷,但愿是自己看错了,那个人不是耶律彦。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不会看错,因为他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映在她的心里,他的声音和身影,她闭上眼睛都能想起。
马蹄声越来越近,简直就要到了身后。
她的心快要从喉间飞出来。
突然身后啪的一声脆响,好似有什么东西击破了空气,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缠上了她的腰身。
她甚至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凌空飞起,瞬眼之间,便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
惊魂未定的她一抬眼便望进了一双藏冰卧雪的眼睛。
的确是耶律彦,即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也没有看错他的身影。
他冷冷地看着她,终于叫她明白什么叫眼刀,一股杀气从他眼中直射出来,仿佛要砍到她的身上,她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却被他狠狠一勒腰肢,往前一带。
原来那缠着她腰身的是他的一根长鞭。
他紧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慕容雪,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他不光目光冷冽,这语气里也似乎藏着一把刀,幸好她素来是个不怕死的,顶着他的眼刀,脖子一梗:“反正我就是不想进宫。”
他冷冷一笑:“由不得你。”
这绝情的口气像刀一样刺中了她的心脏,她本就包了一肚子的委屈,此刻一刀捅进去,将那包委屈一下子给扎开了口子,顿时眼泪便汩汩地流淌出来。
枉负自己对他一片真心,他却亲手要将她送回到火坑里,真是太狠心了。
她越想越觉得伤心,眼泪珠子便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滚下脸颊,源源不绝,仿佛比浣花溪的水还多。
他虽然心硬如铁,但对着一个哭的悲恸欲绝的女人,终归被勾起了几分柔肠,眼中的杀气被她的眼泪洗了去一半。
哭够了,她拿他的袖子擦了擦眼泪,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你放了我吧。”
她一向被父母娇宠溺爱,从未受过半分委屈,哭成这样求人还真是生平第一次。
可惜,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那比千年寒冰还冷的面孔,找不到一丝丝的怜香惜玉和同情怜悯。
根本就是个铁石心肠。
她失望而羞恼,使劲去掰他的胳臂,想从他怀里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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