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
纪清言紧紧捏着这一本册子,只觉得重于千钧,心里那无法控制的感情比洪水凶猛,淹没他最后一点理智。
他一把把花清浅拥入怀里,手臂用力再用力,恨不得揉进身体里,带他一起走,天涯海角,远离这是非之地。
清浅熬夜,本就疲惫异常,被他这般抱着,也放松呼吸靠在他怀里,一句一句地嘱咐:“好好照顾自己,洪水过后疫病多发,小心莫要染上……吃的用的,朝廷都不会短你的,只是莫要与当地官员硬碰,刚极易折……常写信回来,我在那里长大的,给你出出主意……我,我等你回来,看我是不是每日都想一想你。”
“清浅……”
纪清言贵为榜眼,如今却找不到一句话表达自己满心的欢喜不舍,看着面前人的面容,不想走,却不得不走。
“等我回来。”
千言万语,只有这一句。
他转过身,把册子小心翼翼收进怀里,上了马车,对身边看呆了的同僚道:“诸位,咱们启程吧。”
马儿嘶鸣,奔向彼方。
纪清言走出很远,花清浅才累极,猛地向后退了几步,几乎坐倒,若不是福伯眼疾手快,在后头扶了一把,就要扑在地上。
荣萱低叫一声奔过来,拉着花清浅的手问:“怎么了?”
花清浅有片刻失神,听荣萱叫了几声,才勉强一笑道:“无妨,有些累了。”
转着头找到福伯,“扶我进去休息一会儿吧。”
福伯便扶花清浅回房。
进了屋子,关上门,福伯给清浅倒了杯茶,小心翼翼问:“在宫里……”
“皇上封了我伴君左右,御前随侍。”
花清浅嘬着茶,说这话也看不出悲喜。
福伯因着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眼泪却都要掉下来:“他们,他们怎么能……”
花清浅看着福伯的反应忍不住笑出来:“怎么不能,天下都是他们的。”
福伯过来攥着花清浅的手:“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可伤着了?”
“没有,他手脚比起他父亲,算是很轻的了。”
“少爷,你往后打算怎么办?”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逃么?我只盼着他早日对我没了兴趣,放咱们一条生路。”
“少爷打算,这么下去?那纪先生怎么办?”
“清言……”
提起这个名字,花清浅的笑都挂不住,“是我拖泥带水,事到如今,本就不该再这样下去的。
清言往后还有大好前程,耗在我身上,白白浪费时间,也惹祸上身。
福伯,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有分寸。”
“少爷。”
福伯少有的正色,“我只希望你多顾着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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