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宁翘了翘嘴角,眼尾抬起,带着几分细微的笑意,“看戏吧。”
云意都不记得上次看戏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天还要暖些,娘牵着她去市集,长街的拐角处就搭了个简单的台子,角儿就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她那时也听不懂,只觉得好看极了。
云意看着很认真,连眼睛都没怎么眨。
季舒宁见了忍不住挤兑说:“你家里的营生也不错,你怎么还跟什么都没见过似的。”
一旁的季宛正看着戏,听她又口不择言,没忍住在桌下踢了踢她的脚。
季舒宁说都说了,想收回也来不及。
云意也不介怀她话里的嘲笑,微垂下视线道:“我身子不好,爹娘从不许我出院子,我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和一个婆婆。”
云意眼圈酸涩,她用力眨了眨眼,忍着泪意对两人笑道:“不过现在好了。”
季舒宁只知道她身子不好,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直不能出门,那得多难受啊,她只是想想都难以忍受,对云意说话的口吻也轻柔了点,“你喜欢看,那我让人拿戏单来,想听哪出你就点。”
云意莞尔,她也是真的有些喜欢这个五姐姐了。
季舒宁托着腮听戏,目光瞥到云意耳朵上,“咦”
了一声,“你怎么也不穿耳孔?”
大齐女子到了八九岁大多都会穿上耳孔,云意两个耳朵上却没有。
云意漂亮的雾眸投上点茫然,她摸上自己光溜溜的耳朵,神色有一瞬间的落寞,自然是因为没有人给她穿。
之前宝月提过要给她穿,可知道了穿耳孔是要拿针戳进肉里,再整根穿透过去,她实在太害怕就没敢让。
云意细声赧然道:“我怕疼。”
季舒宁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角:“娇气。”
云意长睫微抬,看着季舒宁耳朵上挂着的漂亮红珠子,不禁有些羡慕,她轻扇着眼睫,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耳朵。
*
等季砚送走五军左都督和兵部尚书已经是未时三刻,何安要为他披大氅,季砚抬手阻止,适才他在饭桌上多饮了两杯酒,此刻也不觉得冷。
他踱步在前,温雅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丫鬟可有来传过话?”
何安立刻会意,“姑娘晌午的时候和三姑娘,五姑娘一同去东阁听了戏,一切都好,就是问过大人几回。”
季砚颔首,淡然的眉眼中浮出点点笑意:“我去看看她。”
揽秋院里,云意正坐在窗子口捧着书看的认真,眼睫柔柔的覆下,一手无意识的揪着耳垂搓捻,将粉嫩的耳垂揉得通红,像枝上熟透了的杏。
她看得专注,连季砚进来都没有发现。
直到空气里隐约飘来一丝她最熟悉的沉水香,才从书中抬起脑袋。
云意身子向后转身的同时,嘴角的弧度也勾了起来,”
大人。”
季砚负手站在几步开外,似乎已经看了她有一会儿,她放下书跑上前,“大人忙完了?”
她翕动鼻翼,又问:“你喝酒了?”
季砚一一点头,走到屋内的圈椅旁坐下,“在看什么书。”
云意揉着耳垂回道:“是诗经。”
季砚见她又折腾自己的耳朵,小小的耳垂被揉红,显得无辜又可怜兮兮。
昨日还不见她有这个习惯,季砚注视着云意的眼睛问:“怎么总捏耳朵。”
云意放下手,才发现耳垂已经被她捏的得发烫,还有些木木的,她苦恼的望着季砚,询问他的意见,“大人,你说我可要穿个耳孔?”
季砚再次将眸光放到她红肿的耳垂上,“为什么忽然想穿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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