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清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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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礼拜后,我病好出院,或者说是梦醒出院。
我解脱了。
不必再被无止境的梦魇苦苦折磨,不用再没日没夜的被强迫看见最害怕看见的情景。
走到医院门口,我深吸一口户外充斥温暖阳光的清新空气。
眼光一拐,我看到了楚天。
树阴下,他穿着一身天蓝色的Reebok运动装,斜靠在一辆HONDA摩托后,对我笑笑招手。
他是被林非凡拜托来接我回学校的,以普通朋友的身份。
因为他的班下午没课,而他又正好有辆车能够载我。
他的车后座很高,我戴着头盔的脑袋轻轻放在他背后。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讲话。
我终于明白,小叔叔的生活方式和我有天壤之别。
我不该妄想涉足他的生活圈。
在他的周围,有太多我没接触过也弄不明白的事物。
他所踏进的每一扇门,于我都有扯不破的间阂,一直追尾跟随他的身后,也不过是令他坚定的步伐越来越远。
因为对他想要达成的事,我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我仍然不懂,最后那天他所给予我的究竟是什么?身体,同情,还是最后的施舍?
小叔叔走了,但我的生活还得继续。
不论受了什么伤,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时间。
伤重一点,需要恢复的时间就久一点。
如果太急着想让它痊愈,反而可能又揭开旧疮疤。
即使是很陈旧很陈旧的伤,也会流血。
所以我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生活着。
没有强迫自己什么,也没有放任什么。
当身边的人都和以往一样,有时自己也会错以为一切都没有改变。
潇洋这个名字在我家成了一个禁忌。
我妈没有再提过,我爸自然更不用说,他的态度没有变化,看不出来他是否因为这件事而生气或是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