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地,老太太一把将她拉到跟前,托着她一只手细看,“会个什么乐器不会?”
银莲呆着摇首。
老太太又问:“乐理不通,书画呢?可有学些?”
她仍旧摇首,“家里穷,不曾学过这些,有限认得几个字,也会写几个,就是写得不好看。”
老太太一个叹息间,有些厌弃地丢开她的手,托着烟杆子扭头对梦迢犯愁,“倒有些费事。”
梦迢笑道:“费不费事的往后再说嚜。”
说话起身,领着银莲姊妹往她们住的屋子里去。
那屋子却是在西园,离梦迢所居不远,仅隔着一片竹林。
绕着林子小径过去,洞门内便是四间屋舍。
屋里金漆器皿,官窑瓷器皆陈列些许,窗纱张贴囍字,卧房挂的丁香色的帐子,床前规规矩矩摆放着一双丁香色的睡鞋,榻上的褥垫也是丁香色。
“你瞧收拾得合不合你的意?”
梦迢落到榻上坐,将炕桌轻轻一拍,招呼银莲也去坐。
银莲环顾一圈,倒没说什么。
却是她妹子玉莲,凑到跟前来笑嘻嘻道:“别的都好,就是这帐子与这垫子的颜色与这银红的窗纱不配,也不是我姐姐喜欢的样子。”
银莲暗里扯她一把,为时已晚了。
眼见梦迢眼里的笑稍稍冷聚,跟前婆子躬着腰上前一步,“姨太太不知道,丁香色是我们太太喜欢的。
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颜色样子,所以这屋子都是按着她喜欢的颜色样子布置的,可见太太疼你呢。”
轻艳的窗纱,暗红的家具,淡雅的帐子,这屋子怎么瞧怎么怪异,仿佛是个妖精的脸,仿着人的样子,涂抹成一种吊诡的媚艳。
银莲虽不喜欢,也忙拔座起来福身,“谢谢太太费心。”
暗里又扯她妹子一把。
她妹子心里有些不服,正背着脸过去,谁知梦迢总算正眼瞧她,歪着脸来问:“姑娘叫什么?”
银莲代答了:“回太太,叫玉莲。”
“多大了?”
“今年十六了。”
梦迢没情绪地笑一笑,“十六,不小了,该瞧户人家定下来。
等老爷回来,我同他商议商议,给你妹子定门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