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嘉玉嫁个普通人,她受欺负受委屈了,她这个母亲还有兄长尚可为她出头,但若是那是天子的妻子,她们还能为她做什么?
再者就是后宫里的波云诡谲,岂能是嘉玉的性子能够适应的。
只是再一想到嘉玉腹中的孩子,沈夫人当即悔不当初,她当时就不应该让嘉玉去皇陵,当时想着皇陵虽然贫苦但也能平安宁静的过完这生,却没想到还会有今日。
正踟蹰间,左卿安一撩袍角跪在了她的面前,沈夫人一惊,他却已经开口了:“若得嘉玉为妻,今生我再不纳一人,不封一人,只守着她。”
陛下说什么?
沈夫人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愣愣地看着他坚定执着诚恳的眼神,一个令人震惊的猜测浮上心头,他说的是真的。
哪怕人心难测,此时此刻陛下所言所语都是肺腑之言。
他只和她在一起。
极度的惊震之下,天子跪在她眼前的惊恐都忘了,沈夫人叹了口气道:“这些话你给我说没用,你得告诉嘉玉。”
左卿安笑了下:“我只是怕表姨会反对我们,你知道的,嘉玉很在乎你的想法。”
沈夫人摆了摆手:“一切只要嘉玉同意。”
一时又想到什么,又道:“你和嘉玉这些日子是不是吵架了?”
左卿安苦笑了声:“的确是吵架了。”
沈夫人想问问是什么问题,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和嘉玉说吧。”
征求沈夫人的首肯后,左卿安松了口气,她不愿意搭理她,他目前只能从沈家人下手。
他径自去了西厢房,门半遮半掩,他轻轻地敲了几下,并没有有人应声,他当即直接推开房门。
她站在窗棱前,望着窗外,背对着他站着。
太子在原地望了一会儿她的背影,这才走上前去,站在她背后柔声道:“我和表姨商量好了,过两日我接你进宫好不好?先封你为贵妃,等你肚中的孩儿出世后,再立你为后。”
“陛下驾崩不过一月多,恐怕你入宫的仪式不会很盛大,但以后的立后大典,我定不会委屈你的。”
他话落,等了半晌,她都没有开口,太子的心沉了沉:“你不是还在怨恨我。”
嘉玉闻言转过头来:“陛下想多了。”
她的口气尚算平和,太子先松了一口气,这时却听她直接道:“是我自己识人不明,怎么能怨恨陛下呢?如今民女和陛下不过是不熟悉的陌生人的罢了。”
不熟悉?
陌生人?
太子按着胸口后退了两步,打起精神道:“嘉玉,从前是我错了。”
“陛下是天下之主,何必对民女道歉。”
她淡淡道。
太子不是心性容易动摇之辈,所以虽然对她所言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溃败感,但他依旧能面不改色,当下柔声道:“嘉玉,你想住在哪个宫殿?住在祥元殿可好。”
祥元殿不是后宫中最华美珍贵的宫殿,但是却是离皇帝所住的乾安宫最近的一所宫殿。
嘉玉闻言扭过头,并不吭声。
太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之人,他上前松松地环住她的腰肢,感觉他的动作,嘉玉依旧像一尊雕塑,左卿安没发现她的身体有任何波动,连呼吸都是平稳的,他目光深了深,将头搁在她的肩窝处:“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又道:“等翻了年,朕重新封你兄长为威远侯,将你们原来的宅子还给你好不好?”
她这下终于动了,只是语气淡淡:“陛下这又是何必呢?”
当初威远侯府牵涉私盐一事,他只是提前知晓而没告知罢了,并非他的陷害阴谋,威远侯府荡然无存,说到底不干太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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