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白桃趴着晃晃悠悠消遣的时候,外头卷着珠帘,有位年芳二八的宫女进来了。
她端着漆红木盘,见到坐在玉垫上的白桃,将玉光杯放在长案上,声音轻飘飘的,“回小主儿,冰块的份例领完了,这是最后一份了。”
盛夏炎热,外头知了吵吵乎乎,里面闷热的要命。
白桃惯常贪凉,每日非得抱着冰饮喝得颤快才罢休。
听得宫女这么说,老不乐意了,“上回我跟政哥哥说起这件事,他不是说拿他的月俸去宫外头的私营去买吗?莫非外头的私营也没有冰?”
宫女立马说道,“殿下说归是这么说,可是哪有公子王孙去私购冰块的,别人不戳着脊梁骨说句贪图享乐,也归做着不好看。”
“再说了,殿下出行做事从不铺排,也不贪图享乐,小主您也要为殿下分担一二才好啊。”
“我分担什么?”
宫女顺口道:“要想为殿下分担,就先要不缠着殿下,正好可以让殿下放开手脚去做大事。”
白桃蹙着小眉头看她。
宫女仍然卑躬屈膝,但是她顶发左右平分,还裹以加饰就能看出不同,因为寻常宫女不会有点所点缀的。
这位宫女名叫蝶儿,是赵太后派来服侍秦王的人。
赵太后自从入了宫,和秦王整日厮守在一起,便如春雨轰鸣甘霖大作,全然变了番模样。
竟也开始管教之前不闻不问的儿子起来。
可是儿子读的什么书,练的什么剑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全然不知道,赵姬思索几番,将调教好的蝶儿送过来,放在秦王身边。
白桃本来对赵姨放的人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她老是带着说令的口吻,便心里不舒坦,“你跟我说什么,冰块是政哥哥要给,月俸花在我身上也是他的意思,陪我玩他也乐意。”
“你要劝就劝他啊,跟我说这些,就是看我好欺负,哼,讨厌鬼。”
说罢,白桃起身就走。
蝶儿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脸色微变,赶紧上来拦阻,“小主儿,你是要去哪?”
“我要去找政哥哥。”
“殿下还在吕相那里,学习如何安邦治国,小主儿万万去不得。”
白桃微抬眼皮看向拦住自己去路的蝶儿,再看她鬓角簪的花卉,“我去找政哥哥,又不怪罪你,你作为个宫女,还敢挡我的道儿?”
蝶儿“扑腾”
一下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小主儿,奴婢侍奉殿下当得尽心尽力,殿下在吕相那里,实在是不好叨扰啊,小主儿,您要罚就罚我吧,奴婢为了殿下的前程,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
说到最后,她音调拔高,颇有慷慨赴死的气势,便显得白桃不识大体了。
这动静闹的把外头侍奉的内侍招来了。
珠帘席卷,有位缩肩拱背,面皮白净的内侍走了进来。
这命内侍叫赵高,因着武功在身,体态虽颇为壮阔,但是看着不憨实,反而眼波伶俐,一看就是个聪明人。
赵高见到拧着眉头的白桃,恭敬道:“奴才见过小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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