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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话,大慈悲寺乃杭州府名寺,隶属官府管辖,若叫了疾来监管,事情办好了,迟早是要上报朝廷的,也算他先在官场挂了个名。
玉朴忖度一瞬,点了点头,“他是佛门子弟,自然该担起此事,年轻人,叫他历练历练也好。
你只管与玉芳住持商议好,我来同他说。”
“还有一椿事下官想向老爷打听打听。
不知明年下访江南的巡抚是哪一位?下官这里有一份陈情表书,想请他上表朝廷,不知好不好开这个口?”
“是为我们大太太托你的事情?”
“不敢这么说。”
寥大人忙笑着摇手,“这不单是为老爷府上添光,也是为光耀了整个钱塘县,是大太太成全了下官。”
玉朴见他很会说话,笑着点点下颏,“我是李家的人,这件事就不好插手了,只得请你寥大人费心。
巡抚嘛……我在京时听见些议论,说是皇上有意派工部右侍郎郭隶。
我与此人不大熟悉,不甚了解。”
自然不大熟,郭隶是六部的人,玉朴虽在杭州府有头脸,可北京乃天子脚下,权贵遍地,他一个通政司文官,尚且资浅望轻。
想来又几分寥落,玉朴散淡一笑,“不过你也不要惊怕,不过是例行巡抚地方之责,又不是冲着什么人什么事来的。
你尽好你地方官的本分就是了。
至于我们李家的事,我想如今朝廷有意要正一正民间风气,也算恰逢时宜,他乐得向朝廷请命的。”
“那就好,那就好。”
寥大人这一搁下心来,便错把茶盅代金樽,吃得眼染红霞,满面春风。
这里席罢,玉朴又遣了个小厮到那厅上告诉了疾,叫他晚饭时过那边厅上商议事情。
了疾心料是为佛塔之事,坐在榻上默默点头。
前头案上抹牌抹得正劲,一张八仙桌上铺着大红猩猩毡毯子,四面围着流光的锦裙,钗环碰撞,铃铛作响。
月贞是新学的打不好,连输了好几把牌,把半个月的月钱输没了,心里有些发愁,她每月积攒下的月钱统共就三十两在那里。
偏巧兰还在那里笑她:“贞大嫂子心疼钱了,瞧这一脸的愁闷。”
月贞忙讪笑:“没有的事。
是我自己笨,怨得着谁?”
霜太太最烦巧兰这性子,玩到兴头上便渐渐失态。
她横她一眼,巧兰瞥见,方收敛了态度,尴尬地笑一笑,“输了也不怕,又没几个钱。”
愈发令霜太太厌嫌,跟个土财主似的。
她扭头望一眼了疾,见他坐在榻上看经文,想他伴着一班女人无趣,有意拉他消遣,“鹤年,你也来打一把。”
了疾书上抬起眼,像是在说她不可理喻,哪有出家人抹牌的?霜太太嗔他一眼,“你坐在那里也是没趣。”
“那我回寺里去。”
她又急道:“不许!
我们也在山上住不了几日了,你又要年关时才归家,我得多少日子不见你?你不抹牌,那你押个角玩。”
了疾把经书垂在腿上,睃了案上一圈,“那就押贞大嫂子吧。
大嫂,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巧兰捂着嘴笑,“我们二弟是从不玩这些的,只怕是见贞大嫂子输得多了,又发了慈悲心肠。”
霜太太立时剜去一眼,“谁都跟你似的,成日胡吃胡穿,就是金山银山也经不住你这样的手脚。”
月贞却不领情,起身拉了芸娘坐下,“我手气实在不好,还是二奶奶来转转运吧。”
琴太太便向榻上抬抬下巴,“那你去坐着吃两块点心,午饭也没吃几口。”
说着朝霜太太搭过脑袋,“这孩子,见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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