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灾荒,家中已经没钱供他读。
自从回来以后,他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呆在这光线不好的屋子里。
原先他那阿爹还会拖着身子帮他收拾屋子,端来吃食。
可自从娶了这王家村的人家里的一应事变成了这后娶来的小爹做主。
娄文才没了前途。
干活儿又是个不肯的。
成日里,吃个饭都能感觉到那心进门的人对他的嫌弃。
他嗤笑,血丝满布的眼睛着吓人。
“娄长善,你对得起我小爹爹吗”
屋外,娄长善脚步一顿,却是没将娄文才的话放在心上。
“文才,待在房里久了,不如出来”
“家里供不起你读,但你好歹读了十多年的。
在县里很容易能找到份轻松的活计养活自己。”
再怎么样都是疼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娄长善背着手走过去,敲了敲门。
“出来,来厨房说。
屋子里冷,咱父子俩好好谈谈。”
“谈个狗屁”
门后砰的一声响动,不知是什么东西砸了过来。
娄长善已经习惯了。
他叹息一声,失望离去。
以前在家中,文才嘴巴会说,最是讨家里老人喜欢。
当时老爷子就做主,让文才去念。
庄户人家,天然对读人存着一股子尊敬。
无论在哪儿,也是要高一等的。
身份变了,加上家里面只知道宠着供着,这孩子也愈发高傲瞧不起他们。
一年又一年。
文才没考上,他前一个夫郎也因为生病家里没钱就这么去了。
他自己也习惯了文才对着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样子。
回头来,娶了另一个夫郎他才发现,以前那过的日子,是狗都不如。
儿子在家是随意使唤他,就连大哥二哥因为老爷子这么个偏心,对他万般没有好脸色。
人啊,各有各的活法。
他娄长善过了大半辈子了,这才知道他也还有另一种活法。
万般皆是命,文才长大了,由不得他来指手画脚了。
村里人洗衣服一般是在小河边,那里专门放着些平整的石板,方便搓洗衣服。
这会儿天寒,没多少人会直接用河水洗衣服。
有那么一个,就格外的显眼。
“这娄家新夫郎又出来洗衣服了”
“嗐准时那娄家男人懒,有空的时候不去山里多砍些柴火放家里屯着。
后面下大雪,山中根本去不了,可不得省着用。”
“倒是苦了这王家哥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