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丫头欢呼一声,都推着阿顾的轮舆赶忙向着球场这边过来。
毬场亭是建在马球场旁的一座亭子,地基颇高,坐在上头可俯瞰整个球场,本便是观赏场上球赛的最佳地方,因故得名。
阿顾坐在亭中,观望着场中比赛。
马球在场中跳跃,场上,两支队伍一支在前驱赶,一支在后追逐,小小的马球在空中画作一道流线,远远的向着前方奔腾而去。
两队竞争追逐激烈异常。
阿顾低下头去,看着自己软弱无力的双腿。
马球是一个充满着朝气的运动,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若是自己双足完好,定然也会学着骑马,偶尔和伙伴们打一场马球,如今这样子,却是全无指望了。
太极宫蓝天高远,宫道上的风将阿顾的发丝吹的飘拂起来。
阿顾黯然神伤。
身边忽的传来一声惊呼,阿顾感到一股迅疾的风声向自己袭来,抬起头来,看见一只五彩缤纷的马毬从毬场中飞出来,正高高的向着自己的方向砸过来。
却原来,刚刚场中千牛卫一个选手拦住了羽林军运球的队员,想要夺取对方手中的马球。
羽林军挥动手中的球杆,对着马球一个侧击,想要将球送到队友手中。
却不妨,对面对手冷不防的也挥动球杆抢球。
斜刺里两支球杆一同击打在马球上,马球受力,猛的攒起老高,和很的向着毬场亭方向阿顾砸了过来。
那马球乃是击球者从高速奔驰的马上挥棒击出,速度极快,碧桐惊呼一声,想要过来扑救,已经是来不及,纱儿和罗儿两个小丫头更是吓的不知道动弹。
是阿顾本人一时间也呆愣的坐在原处,眼见的马球便要砸到自己的头上,连呼吸都禀住,面色惨白,忽觉面前风声一止,睁开眼睛,见缀着长长流苏的球停在自己的鼻尖,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捉在球上。
手的主人微笑着将马球掷回去。
对阿顾道,“顾娘子,你还好吧?”
将马球击打出来的两个军士匆匆下了马,奔到亭下,跪在地上,面色惨白,“我等打球不慎,惊着了贵人,还请责罚。”
谢弼转过头,怒斥着这两个闯了祸的军士,“你们两个蠢货,场上骁勇一些是好事,便是因为抢球折了骨头,伤了门面,我也赞是一声好汉。
但若是控制不住手中马球,打飞出去伤了球场边的人,就是你们的不是了。”
士兵们垂头道,“多谢谢郎将斥责!”
阿顾惊魂甫定,背后尚弥着一层汗意,球场上的风吹过,凉飕飕的兜着风。
她却无知无觉,抬起头,瞧着面前的谢弼,神色微微有些发怔。
少年将军一身银白色的铠甲,英姿飒飒,漫天火烧云霞的暮色落在他的背后,仿佛便做了他的背景,将他映衬出来,愈发显的风神俊秀,微微一笑,如同灿烂的朝阳,笑若春山。
“顾娘子,”
谢弼抢先责罚过两个士兵,这方对着阿顾求情道,“这两个蛮汉子也不是有意的,好在你没出什么事,这次就饶了他们吧。”
“啊,”
阿顾刹那间回过神来,赧然低下头去,“我没事的!”
不知怎么的,一张俏脸却是非常沉,非常沉,漫漫的红云漫过少女雪白的脸颊。
刚刚击飞出场的马球带着巨大的风速,却被谢弼徒手接过,卸掉了马球上带着的力道,豪发无伤。
这一手空手接球的功夫俊的很,两个小士兵佩服至极,一个黑脸小兵壮着胆子试着道,“谢郎将,你要不要也下来跟我们打一场?”
谢弼眉眼一扬,“来就来,谁怕谁?”
果然便解下了身上盔甲,握起一根偃月型球杆,翻上自己的黄骠马上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