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署的很多地方譬如牢房、各种库房之类都是经过特别加固,个别还做过防火处理,尽管不能完全避免遭破坏,好在受损也不是很严重。
乔琬跟骆凤心从粮仓里出来,到的大部分房屋建筑都还算完好。
不少墙面被烟熏得黑了半截儿,一些躲藏在里面逃过一劫的叛军相继被搜了出来。
她去牢房放出了被关押在里面的原住百姓,这里腐尸太多还未清理,骆凤心找了几间大一点的空屋子,把那些未受重伤的叛军暂时关了进去,命手下好生管着,又另腾了一片空地专门用来安置伤员和急需救治的百姓。
乔琬随骆凤心一起忙碌了一会儿,待骆凤心给手下的人分配好任务以后两人才一起从衙署出来。
普通民房和商铺绝大部分都没有衙署的房屋坚固,街道上所见的情况比衙署内糟糕百倍。
乔琬放眼望去,四下俱是断壁残垣,战死的、烧死的人不计其数,甚至还有不少人是被突然倒塌的房屋压死、在窄小的路口被蜂拥而过的人群踩死,种种惨状不可胜举。
离她最近的两具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他们没有穿盔甲,多半是城里的百姓,烧成这样,连是男是女都不能一眼分辨出来,更别说在这种条件下查出他们的身份,把他们的尸身归还给他们的亲人。
或许,他们的亲人也在这一役中丧了命
老人、小孩,无辜惨死者不计其数,城里满目疮痍,这场仗确实是她们胜了,可乔琬都不知道如今这样有谁能算是这场战役的赢家。
压抑了一晚上的恶心感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乔琬蹲下身用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呕起来。
这段时间她没吃过多少东西,连吐都吐不出个痛快,眼泪被胃部持续不断的抽搐激了出来,每吸一口气,空气中的恶臭就又形成了新的刺激源,如此循环,干呕不止。
“乔琬、乔琬”
不知道骆凤心喊了她多少声,直到她被骆凤心强拉起来推回到衙署内,脑中的嗡嗡声才逐渐退了去,耳边骆凤心的声音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阿凤”
乔琬被骆凤心抵靠在墙上,眼泪模糊了她的眼,让她无法清骆凤心的面庞。
骆凤心仔细地替乔琬擦拭干净,低声对她说“这跟你没有关系知道吗城里的火不是咱们的人放的,这些叛乱的人也不是你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他们作乱的。
即便没有你把其他城的叛军引来,于仲这些人早晚得跟钟信起冲突,两边若是打起来,千阳城的百姓一样要遭殃,战后说不定还得受他们奴役,形势未必就比现在好。”
乔琬抽了抽鼻子,不说话。
“况且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各县城的首领和主力军都在这一役中或死或被俘。
如果不这样做,咱们想要收复其他县城少不得还有仗要打,会连累到更多无辜百姓。”
骆凤心说话的同时替乔琬把乱掉的头发理好,轻柔道“现在我去常将军那边的情况,你就待在衙署帮随军的医师照顾伤患好吗”
乔琬乖乖地点了点头。
这计划是那天她在树林里跟骆凤心一起制定的,她提了构想,骆凤心帮她完善了一些军事上的部署。
定下计划的那一天她就知道多半会有这个结局,只是想象这副场景跟实际亲眼见到所带来的的刺激和冲击感完全是两码事。
战后骆凤心作为主帅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乔琬不想在这时候给她添乱,何况结局已定,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痛哭,不如把精力花在救助百姓上,虽然多她一个或许意义不大,但好歹也能略尽绵力。
这一整天都在忙碌中度过。
岑穹不断带着人把搜寻到的伤员和病号送来,随军的医师忙得脚不点地,并无闲暇顾及乔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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