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琐叫道,别人都看着呢。
天濂也叫,让他们看去吧,你迟早会是我的人,还不快去给我泡脚。
第三卷第三章韶华不为少年留3
天清宫染了些许暮色的时候,天清的双眸疲倦地离开了泛黄的麻纸《中庸》。
读了多少遍了?记不清楚。
但每读一遍都有新意,这是他闲暇时最爱读的一本书。
薄暮轻云似的从琐窗外飘浮进来,向书橱几案倾泻着昏暗,滚动着一室的墨香。
他静静地枯坐在圈椅上,父皇的手谕就在案几上面,或许这就是他踏上政治的开端,从此他就是大胃国朝中的一份子。
但他的性格又笃定不适合,洁癖、孤寂而放任,或许他很快会溺死在深不可测的宦海中。
门外有宫女的嬉笑声,粉碎了内室的寂静。
她们说话总是肆无忌惮的,生怕他没听见。
这里或许是他最钟情的地方,因为她来过,阅过书,看过画,听他说话。
但他又注定要割舍这难以割舍的,过两天他就要走了,在这万物开始凋落的季节,他会无声无息地离开京城。
半年?一年?他还会聆听到如潺爰水声的轻笑,还会看到眼眸如水,轻舞飞扬的身影?
父皇说在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给他饯行,以他一贯的性情,他肯定会谢绝的。
可是这次他却点头了,因为他以为趁这次机会,他还能再看到她,再见她一面。
他的心境异常沉重,那种几欲窒息的感觉令他绝望。
那些陌生的面孔,冰凉的神色,险些促使他将手谕交还给父皇。
而另一方面,体验价值的欲望又超越一切,或许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吧,因为皇兄就在他的身旁。
就如眼前逐渐悠深的黑暗,令他同样有着复杂的不甘,迷惘的期待。
室内的烛火燃起来了,明明晃晃地摇曳着。
罩上的灯纱也是青色的,昏冥得让人的灵魂都似脱了壳,漂浮不定,不知道是心碎了还是痛了。
一阵若有若无的风灼人似的拂入,青琐生动撩人的身影就深陷在这个如水的青色中,秀骨珊珊,身轻如燕,秋水般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一瞬间他的眼睛盈满了雾水,像是被一片轻纱捂住了眼。
“青琐。”
他喃喃地叫唤着她的名字,“青琐…”
太子宫里的青琐蓦的一懔,睁大了眼睛。
仿佛刚做了一个将睡未醒的梦,却被一个遥远的呼唤惊醒,梦境里的一切稀薄脆弱得稍纵即逝。
“怎么啦?”
床榻上的天濂警觉的转过脸来,睁着惺忪的眼睛。
“没事。”
青琐昂起头,望了望天濂。
这才发现自己一半坐在地上,一半靠在床榻边睡着了,天濂的手懒懒地垂着,放在她的身上。
天濂勾起一个灿烂的笑,一手很熟练的抓住了她的手,手指在她的手心里缓缓滑动。
“今日母后一定是气坏了。”
他吃吃地笑,“谁让她不愿承认你呢。”
青琐的心情没有天濂的轻松,白日里皇后的话语还杳杳在耳,心里不由得沉了沉,微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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