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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牧谨之深若寒潭的眼睛先是动也不动的盯着仇韶,片刻之后朝他暧昧一笑:“然后第二日,府里的人发现书生双目爆睁,死在床底,面目骇人,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之极的东西。”
仇韶楞住,偏头想了想,道:“书生不是已经躲到了床底了么,怎么还会死掉。”
“尊主猜猜。”
虽然很讨厌牧谨之故作玄虚的做派,但他的好奇心已经被吊起来了,仇韶连说了几种可能都被对方毫不留情的否决了,最后牧谨之才揭开谜底:“道士并不知道,这个小姐是坠楼而死,头先着地,而鬼保持着人最后死去时候的样子,所以上楼的时候才很艰难,因为她并不是在用双脚上楼……”
“等等,等等——”
仇韶顿时起了满身鸡皮,他站起来负手来回走了几转,脑中被那个可怕的场景缠得窒息,最后颓然坐回椅子里,眼神些微迷茫:“这的确是一个复杂的故事……”
牧谨之倒走了杯里已经凉下来的茶,端起茶壶悠悠沉沉道:“这个故事其实并不复杂,属下觉得,这只是在警示世人,千万不要始乱终弃,坏人姻缘,特别是有了夫妻之实之后。”
“…………”
“有了夫妻之实再将人抛弃,是会遭报应的。”
牧谨之轻描淡写的,以这句判词为这整个故事画上完满句号,仇韶捧着已经凉透的茶杯,一时竟然答不出话来。
凉意从如玉一般细腻的杯面透进手心里,仇韶如同被人用响鼓在耳边狠狠敲了几下,嗡嗡作响起来。
“尊主,您怎么了?”
仇韶思绪纷乱,直觉下将目光掠开。
就算……就算自己真的找到牧谨之垂涎的美人,又能如何。
如果当真用起这条计来,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坏人姻缘的幕后黑手,让美人去虚与委蛇,去对付牧谨之,不是行不通,但从本质上看,要求别人去做这种事的自己,又与那书生有什么区别呢?
美人计有些阴损……而且始乱终弃与坏人姻缘,好像是真的会遭报应的。
让美人去对牧谨之始乱终弃一把,这计谋乍听起来的确很爽快,解大恨。
但这根本不是他仇韶行事的做派,倒不是说他非要做什么正人君子,只是他一向觉得,自己是没有必要用阴招来对付人的,他既然有堂堂正正的本事,就根本不需要勉强自己做心虚的事。
“本座没事,今天牧护法讲的这个故事,让本座受益匪浅了。”
虽然很可惜,但自己也没必要为了牧谨之,去背上毁人姻缘的罪过。
牧谨之眯起的眼露出笑意,看向仇韶:“哪里敢当,属下能为尊主解惑,是属下莫大的荣幸了,尊主既然都来了,夜晚便在这儿吃吧,属下这里的厨子做素菜很有一手。”
今天在这儿吃够了瘪,仇韶当然是不会再留下来再受气的,但这股气他无处可发,便冷冷说了句他对吃素毫无兴趣,便要拂袖离开。
男人忽然拉住他的衣袖,动作快而轻,只是用手指轻轻的牵住而已。
“留下来吧。”
仇韶停下脚步,回头的时候就对上对方乌漆的双眸,牧谨之此时认真的样子让他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困惑。
“尊主可以赏属下一个脸,留下来一起吃么?”
果然刚刚的肃然只是云烟过眼,眼前的男人又回复了以往的神态,双眼带着浓浓的笑,甚至连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
仇韶紧抿着唇,他克制住自己抽回手的冲动,但冷漠就完全没有办法,就像寒冬腊月里的冰刀似的,一个劲的往外散布寒气——但是他还没跟牧谨之到可以完全撕破脸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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