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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程季泽准备到大公司见习,本意是要到家族企业,但程季康大力建议他去外面闯一下。
他当时并不在意,彼时大哥即将在集团完成权力交接,而后续一两年内,这位众人口中的“小程生”
程季康,力排众议,试图转型。
大哥变得很忙,不再有空跟他一起玩击剑、打网球。
而他偶尔路过公司,约大哥吃夜宵,在楼下茶餐厅等了一小时才等到对方。
见他疲倦地摘下领带,程季泽给他倒茶,提醒他注意身体,转型的事不急,可以先缓一下。
大哥一只手握住茶杯,抬起眼皮,瞥一下程季泽,不说话。
程季泽也不说话。
但随后,大哥微笑说:“你说的话,我会认真考虑一下。”
程季泽也笑:“我也只是随口乱说。”
大哥没说错,击剑就像做人一样。
击剑,是一个需要动脑的格斗,双方要不住观察、思考,在交锋距离跟有限时间内,迅速作出反应,并且通过假动作迷惑对方。
大哥对他做了个假动作,他也只能回以假动作。
一旦大哥对他出手,他也只能反击。
正如此时,程季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挂了电话,程季泽用筷子又搅了搅意面,意面软了,他关火。
他将番茄酱煮热后,倒到意面上,搅拌一下,端到客厅长桌上。
他才吃了两口,顶上的灯闪了闪,灭了。
他坐在黑暗中,不慌不忙地吃完一盘意面。
他自幼镇定。
一家人到海鲜酒楼吃饭,包间外突然传来枪声,众人惊慌,连爷爷都不慎将碗碰到地上摔碎。
当时他只有七岁,上前将门锁上,以童声镇定地让他们用房间电话报警。
后来警方赶来,很快将肇事火拚的黑社会一网打尽。
爷爷觉得这小孙子有大将之风,对他多有照拂。
然而奶奶向来喜欢长孙,加上自那年起,父亲生意诸多不顺,父亲跟奶奶都迷信,听了台湾一位风水先生的话,说细仔克他。
双方离婚后,他只意在将大仔留在身边。
爷爷在时,程季泽仍偶尔回程家大宅。
老人家离世后,他跟父亲大哥的仅有联系,便只有母亲这根线了。
不,母亲是根针,巧妙地穿线,把苏师傅安排到父亲身边。
终于瞅准了机会,大程生去年摔跤后身体就不好,常做噩梦,午夜惊醒。
他找来全港闻名的苏师傅。
大程生问,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老友记”
啊?苏师傅起了一卦,说得罪是得罪,但不是老友记,是祖先。
他问,你们当初应该做了些什么,令祖先不高兴了?大程生没想明白是哪里惹了祖先,他净身沐手,在关帝像及祖先灵位前掷杯筊,一一追问:
是今年上香扫墓时,阿康迟到了吗?是用程家名义捐给东华三院的钱不够多?祖先是觉得金融风暴时,程家资产蒸发一半,生气了?
都不是。
大程生思前想后,终于想起八十年代时,由他牵头负责,跟广州程家那边打了场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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