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浑厚的撞钟声响起。
小厮听到,加快手中动作,把碗筷剩菜都拨到一个盆里,恭声告退:“入夜了,郎君也早些休憩。”
“您可千万别出门,外面危险。”
陈景把窗推开。
牙行附近本见不到拾荒客,可现在他们像黑夜降临后、嗅着食物残渣气味的蟑螂,密密麻麻,从各个意想不到的角落里钻出来,席地躺在街上。
贩子们也收市。
从巨大石头坊门里走出来,毫不在意地踩踏在道上那些人身上,或回到驿站、或回到马车。
万事歇息。
朦胧胧天色依旧没半点变化。
但,天黑了。
“睡吧。”
陈景重新把窗关上,走回来,捞起床褥打起地铺。
江雀儿晃晃脚丫,就往床上钻。
陈景已开始打起第二个地铺:“你干嘛,晚上要和我一起睡?”
江雀儿脸刹那红了:“你在说什么胡话。”
“暴龙师兄的意思,是让我们两睡地下。”
玉还真站起身。
刚刚酝酿出的那一丝羞涩,一瞬间就如洪流瓦解。
“我们,睡地下?”
江雀儿歪头,“暴龙师兄,你可是比我们都大的。”
“不大,我今年才十三岁。”
陈景随口回答。
();() 江雀儿掩住口鼻,眼中惊讶。
“暴龙师兄这是又在撒疯。”
玉还真看得真切,“你还真信了?”
江雀儿忿忿掐腰:“又寻我开心。”
陈景揪着两个枕头丢下,朝她伸出手,轻轻招了招,逗狗一样:“嘬嘬嘬。”
江雀儿呲牙咧嘴。
玉还真轻声:“雀儿,快下来。”
“我们现在身份是暴龙师兄手里的奴隶,哪有主人睡地下,奴隶在床上的道理,让人见着,难免露馅。”
江雀儿不情不愿。
谁不想睡床啊。
陈景扑通扎上去,舒坦地伸了個懒腰,嘶吖地发出一声舒坦呻吟:“还是床上舒服。”
“玉妹妹说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