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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们去吃了顿饭,聊了很多,什么都聊,从前聊过的,不曾聊过的,毫无顾忌。
从那天开始秦瀚就时常来找她,每次总会带些什么,彼时陈轻已经没有亲人,和同宿舍的人玩不到一块,宁愿和他待在一起,他们不甚熟络的关系便渐渐有了改善。
也有人开过玩笑问陈轻,那个经常来找她的男生是不是她男朋友,她总是付之一笑,再认真说一声“不是”
。
秦瀚对她好是因为歉意,她知道。
就那样,日子一天天过,他们成为了朋友,一个在城市里打拼,一个在学校里混沌度日,偶尔见个面,一起吃个饭,有的没的闲扯一堆。
再后来,陈轻去酒吧兼职驻唱,第三个月,秦瀚来听她唱歌的那天,有个酒客找她麻烦,嫌她唱得难听,将酒泼在了她脸上。
秦瀚替她出头,莫名就演变成争执、推搡。
对方被狠狠揍了一顿,闹将了好一番,事情才收场。
回去时,陈轻和他一起走在夜幕沉沉的路灯下,问他:“疼不疼?”
她看见他挥拳的每一下都用了全力。
秦瀚说不疼,还向她道歉:“我害你被老板骂了。”
寒风凌冽,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情绪舒缓,气氛也松快起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陈轻一直不清楚秦瀚的打拼究竟是何种方式,问过他,他也含糊带过,那件事发生之后她才知道,那时候的秦瀚和他追随的“大哥”
,正是知识分子所不齿的那种人。
找陈轻麻烦的男人也并不是针对她,他针对的一开始就是秦瀚。
挨揍的那人断了手臂,本就有冲突的两方势力因这个□□,正式将矛盾摆上台面,而秦瀚首当其冲,无法避免地被推出来当了炮灰。
陈轻没有目睹那个过程,等她再次见到秦瀚的时候,他瘦了好多,左手掌缠着纱布,五根手指只剩下四根。
如果知道那天的事最后会像失控的过山车一般演变成那般结果,她想她一定会拦住秦瀚,哪怕被泼再多的酒,她也会笑着受下。
秦瀚却说与她无关,让她不需要自责。
他说那是找茬的人有意为之,她只是整件事中一个不起眼的意外。
陈轻不那么认为。
争论无果,可能永远也掰扯不清了,不管怎么说,秦瀚残缺的那根手指都已经成了无法更改的既定事实。
再往后……
陈轻突然觉得头有些疼,胃也仿佛绞成一团,剧烈痉挛起来。
她蜷起身子,痛感没有丝毫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她只好爬起来,下床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从包里摸出一小瓶胃药,倒出几粒白色药片仰头冲服。
躺回床上,眉头不见舒展,她满脑冷汗,长抒长吐,想用绵长的呼吸安抚自己,让自己尽快平复。
徐环环说的话不无道理,她和秦瀚,或许真的算不清谁欠谁更多。
就像他失去的那根手指,指节分离的那刻痛彻心扉,而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急性酒精中毒留下的后遗症到现在还跟随着她,娇弱到养了几年都不见好的胃,时不时就开上一场令她冷汗涔涔额爆青筋的玩笑。
手机震了震,她忍着痛拿起一看,是秦瀚的短信,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晚安。
胃绞地更加剧烈,在这样痛到想要重锤床板的时候,陈轻还有空分神,突然神经质地想——这样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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