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了吗。”
所谓命运,原来自始至终都是出人意料的一场哑剧。
他曾经以为的最美好,却原来不过是光阴未露正身的一场骗局,二十年平凡惬意的幸福生活背后,支撑着的是看不见的暗涌争斗与牺牲。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父亲的,无论千年以前,还是千年以后。
或者父不祥,或者母不祥,总而言之,他的生活里总会缺少一部分,像表面看起来漂亮精致的玻璃弹珠,滚在地上却磕磕绊绊原来还是缺了一小块,薄薄的一片棱角,就毁掉了全部和谐。
残存的假象被打破,真相扑面而来。
太初凝望远方的眼神像一池浩瀚的烟沙,虚无缥缈,只是握着泪萧的手五指越凝越紧,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血液冷的就快要结成冰,那种来自深海的晦暗与悠远,苍茫与空旷。
他无助过,却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助过。
他不相信承诺,就如同从前艳殇一遍遍对他说我喜欢你,他不相信,一丁点都不相信。
他以为与其靠别人的承诺过活,还不如自己活在自己的主宰里过一辈子,承诺都是有代价和期限的,时间一到,原形毕露。
那又何必给彼此徒增那些悲哀?反正到头来不过一场无妄的争执。
他握着泪萧低低的笑了,他在想,这一定是场梦,梦醒了,承诺也会化成灰烬吧!
一江秋水,半成尘沙。
被掩埋的瞳孔承载着多少未知的寂寞,多少残骸被血腥的大浪吞没。
季墨白颀长的身影在夜幕中像黑色的旗帜,竖立在高高的房檐上,夜风凛冽,刮的他骨头生疼。
他从不知道盛夏的夜也可以这么冷漠,那久违的冷血和残酷像是又要倒流回心脏,他望着太初伫立的方向,面无表情的凝紧了五指,眼神再无丝毫笑意。
可以的,一定可以,如果是太初的话,就一定可以。
被截断的生命线,龟裂的记忆,所有悲哀的残酷的扭曲的命运都会扑面而来,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在这一切到来之前,狠狠的榨干自己。
他已经失去未来,他凭什么还要让自己唯一的亲人也失去……
狗血人生
再深沉的思考也抗不过狗血的现实。
清晨,季太初大梦初醒状,目光呆滞迷离无焦点,整个人行同一团抹布,挂着晚娘脸蜷在床上。
红殊进来送早膳时被煞到,脚步停在门前迟迟不肯迈过门槛,起床气巨大的某个人终于找到炮灰,噌的一声窜起老高,一团阴影飙到红殊面前,满目怨恨:“你丫的傻了?!”
“少、少主……”
红殊嘴角略微抽搐,表情是百年难遇的僵化。
季太初完全清醒,新奇的看着这个脑子里永远缺根弦的女人,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阻止她继续腐化,却顿觉后背沉重如负千斤。
当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不经意的缠上季太初的脖颈时,不祥的预感像潮水一样稀里哗啦蜂拥而起,他同时听到红殊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少主……”
毛绒尾巴“温柔”
的勒紧脖颈,这回就不止是不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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