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岩一看就是好孩子,你别老是去招惹人家。
”
我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默默坐到饭桌旁边。
以往的经历告诉我,我这时如果多说一句,我妈就会搬出无数小学课本上的句子来教育我,什么同学之间要相亲相爱团结友善,什么朋友是一辈子的你长大了就知道朋友多重要。
我情感上想大声说每次都是边岩先招我的,却还是遵从了理智的劝导,默默点了点头,闷声说道:“知道了妈。
”
填饱了肚子,我回到自己房间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写了一半,突然觉得窗外有什么东西倏地落下来,抬头一看,被细绳挂着的一卷白纸正在窗外摇摇荡荡。
我拉开窗户,探出上身伸手把那卷白纸抽出来,打开一看,上面画了个奇丑无比的猪头,箭头指向一旁歪歪扭扭的“卢沛”俩字。
这么丑的画和字简直要把我气笑。
下午最后一节课我借了边岩的课本,听课听得百无聊赖,顺手在旁边空白处画了个跳舞的Q版边岩,我从小跟着我爸学画画,旁边都不用备注就能看出画得是谁。
他这会儿准是看到我的画,气我讽刺他是个小姑娘,画了个猪头来反击我。
猪头这么简单的简笔画他都能画这么丑,我看他才是猪头。
我上半身探出窗外,扒着窗棱仰头朝楼上大喊:“边岩你个猪。
”
楼上传来“哧哧”两声拉窗户的声音,边岩的头旋即探出来,他对着我做了个鬼脸,声音不无得意地说:“画得像你吧。
”
“像个屁。
”我懒得理他,缩回脖子把窗户“哐”地一声合上。
这是我俩那时候常用的沟通方式之一:他用绳子朝下递纸条,我则扯着脖子朝楼上喊回去。
不过,那些年虽然边岩老是招我,但我也不落下风,没少招过他。
我这人丢三落四,课本总是忘带,一下课就颠颠往隔壁班跑,倚着他们班的门就朝里喊:“边岩!
语文课本!
”
开始的时候,我一喊,他们班的小脑袋都齐刷刷抬起来看我。
边岩则慢吞吞地从书包里掏出课本,走过来“啪”一声打在我伸出去接书的手:“卢沛,你是猪脑子啊,天天忘带课本。
”
其实我也不是天天忘带。
开始几次,我确实因为老忘带课本而跑去找他借书,但是到后来这完全变成了一种上学的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