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若是要查清这几桩凶案,恐怕不得不涉及此人……”
轩辕曜叹了声,“也无甚可避讳的,之后你再去查,若是有人拒不回答,你便说奉了圣意,让他们和盘托出也便是了。”
钱循斟酌道:“仿佛白雪词是因为得罪了什么贵人死的,不知那位贵人……”
“不是贺熙朝,”
轩辕曜斩钉截铁道,“此人虽然孤高傲物、刚愎乖僻,但到底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绝不会与一个青楼女子一般见识。”
“算算时间,这个白雪词在京中时,陛下应仍在蒙尘,可曾听皇后殿下提及此人?”
轩辕曜叹了口气,“唉,这个白雪词,朕对天发誓是一面未见过,结果一个两个都说她与朕有干系。”
他正色道:“当年贺家落罪,贺熙朝向朕请罪时,只问了朕一个问题,就是这个白雪词是否为朕派去的暗卫。
朕虽曾流落民间,但君子慎独,从来持身以正,从未去过烟花之地,自然也未见过她。
而朕是如何重回朝堂的,你与朕一样清楚,朕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么可能会用美人计这种下作龌龊的伎俩?”
轩辕曜起身,从一旁博古架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一坛酒,“先前赵之灿送来的武陵春,朕只偷偷藏了一坛,今日与你分了。”
同样在府中地位堪忧的钱循立时会意,“臣定会守口如瓶。”
“第一次听闻白雪词其人,朕仍是临淮一小吏,”
轩辕曜痛饮一口,看着杯中酒轻轻一笑,“当时贺熙华正在养病,朕去看他,正巧贺熙朝来了,不想露了行迹,就躲在榻下。
他以为周遭没有旁人,就说了不少体己话,其中就有一句‘我心悦一青楼女子’。
朕在床下,当场就吓傻了。”
钱循也吓傻了,“陛下的意思是,这个白雪词,是贺尚书的心上人?”
轩辕曜见他这样,笑出声来,“是啊,谁能想到呢,权相之子,太后之侄,竟然会对一个烟花女子动了真情。
后来,朕就听说他为了白雪词拒婚,差点被贺鞅老贼活活打死。
再后来嘛……朕回长安时,他就已经成了个伤心人,为避祸赴西域开疆拓土,随即又为了保贺家委曲求全,最后干脆出了家。
现下三十有三,仍是孑然一身。
平心而论,他比他堂弟多情,也比他堂弟苦命。”
“那白雪词到底是怎么死的?”
且不论这几桩案子或多或少都与白雪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听了这等秘辛,钱循哪里还抑制得住汹涌澎湃的好奇?
轩辕曜为自己斟酒,“朕曾经派沈临查过,你直接去问他,兴许还比朕所知详尽些。
十余年前的一笔情债烂账,竟然到了今日,仍要人来还。
你说好不好笑?”
第二日一大早,钱循便寻到沈临,想问个究竟。
沈临一见他,便揉了揉额心,“陛下让你来的?”
钱循轻咳一声,“按照临淮王所述,下官带人将围场东西两侧,还有北面的山丘都查看了一番,果有发现。
那密林里不知何时被挖了几个地洞,而草场边的浅滩,也有生过火的痕迹。
但因为没有活口,刺客如何穿过重重守卫混入围场,是否曾收买了朝中官员,尚未查出。”
“蹈之做事,我自然放心。”
沈临将公文放到一边,“你不会也觉得围场行刺,是冲着贺云升来的吧?”
钱循一愣,“贺云升是大贺还是小贺?”
沈临摇了摇头,“竟忘了这还有个乡巴佬,贺熙朝表字云升,是先帝所起,而贺熙华表字灵煦,是圣上亲取,当年便没什么人叫,如今更无人敢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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