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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故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沙哑的声音,带着苍凉而决绝的无望。
不待辛夷开口,他又幽幽一叹。
“埋在心底久了,已成暗疾,不吐不快了……”
辛夷淡淡问:“为什么是我?”
崔郎中微微侧脸,望定她明亮的双眼,微微一笑,“我不知你是从哪里来的,但你是除我以外,第二个认识马钱子的人。”
除他之外?
那陈储圣呢?
辛夷心底突了一下,没有说话。
崔郎中步履疲惫地走向塔殿中间的一张木桌,在他背后,点燃的烛火散发着暖黄的光晕,照在老郎中瘦骨嶙峋的背上,寒意涔涔。
“过来陪我喝几口,我便告诉你答案,也算遂了你的心愿。”
他坐下来,轻轻咳嗽着,朝辛夷招招手。
一张木桌和三张木椅,都十分破旧,积满了厚厚的尘土,崔郎中却不嫌弃,用袖子擦了擦,便从桌下掏出酒坛和酒碗出来。
“没有想到这个故事,会向小友讲起,我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说呢?”
他自言自语一般,一张老脸被幽幽的光线照得诡异异常,青袍下的身子却显得羸弱无比,看辛夷一动不动,他仿佛记起了什么陈年往事一般,脸上布满了笑。
“你很像我的女儿。
倔强、固执、脾气大、古灵精怪。”
辛夷微微一怔,“我很荣幸。”
崔郎中扼住袍袖,用一只满是褶皱的手,慢条斯理地抚去木桌上的灰尘,咳嗽着,整个身体笼罩在昏暗的烛光里,每一句话都突兀无比。
“这张桌子有些年了,椅子也是,以前总坐在这里吃女儿奉的茶……”
辛夷不说话,默默看着他。
这个老郎中身上好似有太多的故事,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塔殿里充斥着低压的气息,悲伤就弥漫在空间里,令人呼吸吃紧。
“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郎中,出生医家,从小习医,一心专研,不谙世事,不通人情世故……后来去御药院和御前奉药,修撰医书,也是为弘扬医理,让世人少受病痛折磨……”
辛夷眉头紧锁,不算太意外,但还是不免冲击。
“你是陈太医?”
老郎中淡淡一笑,拿过酒坛缓缓倒入杯中。
“于官场之道,我一窍不通,受小人挑拨,得罪官家,被贬黜罢官,也并无不甘,从不与人为恶。
我心安理得地隐居张家村,结庐行医,尽心尽力为村民治疾,常常自掏腰包补贴药材,未曾有半分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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