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没有别人,亲爱的。”
汉密尔顿说。
他最后一次检查汽车周围地区,特别是从餐厅过来的人。
他发现没有人在注意他,于是走到驾驶室乘客一边的窗口,向里照射。
“天哪,”
汉密尔顿低声说“问问妈妈是否相信这恶心事。”
他突然很喜欢桔红色的灯,因为它们强烈的灯光把茶色变成了几乎是黑色,使血看上去像墨。
“他就这么开着它?天哪,从缅因他就这么一路开过来?问问妈妈——”
他把手电筒向下照去。
汽车的座位和地板污秽不堪,他看到啤酒罐、饮料罐、空的或半空的油煎马铃薯片袋,许多空烟盒。
一块泡泡糖似的东西粘在金属仪表板上,下面是一个洞,原先是放收音机的。
烟灰缸里有许多不带过滤嘴的烟头。
座位上斑斑点点都是血,几乎遮住了那里的雪佛莱标记。
驾驶员座边门内把手上有血,镜子上有血——呈椭圆形,汉密尔顿认为,当96529q先生调整他的后视镜时,他用他的受害者的血在那里留下一个几乎完美的拇指印。
在一个烟盒上也有一大块淤血,看上去那个盒子里面有头发。
“他怎么向路上遇上的姑娘解释呢?”
汉密尔顿低声说“说他剃须时割伤了自己?”
他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动。
汉密尔顿猛地转过身,他觉得动作太慢,觉得自己太鲁莽,这是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本应更谨慎。
现在,那家伙已经站在他身后,老式雪佛莱货车的驾驶室很快就会有更多的血,他的血,因为这家伙能从缅因州开着这屠宰场似的车到这儿,他一定是个心理变态者,他会像买一夸脱牛奶一样不假思索地杀死一个州警察,汉密尔顿抽出他的手枪,这在他的值勤中是第三次,他推开保险栓,差点儿对着黑夜开枪,他紧张到了极点。
但没有人在那儿。
他慢慢垂下手里的枪,血在他太阳穴急剧跳动。
一阵风吹过,又传来轻微的响声,在人行道上,他看到一个鱼肉三明治盒,毫无疑问响声就是它造成的。
你那么聪明,福尔摩斯,不值一提,华生,这是最基本的——一听到风声立即跃开五、六尺,然后再站住。
汉密尔顿长长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关上手枪保险栓。
“差点儿丢人显眼,福尔摩斯,”
他说,声音有些颤抖“差点儿害自己去添张开枪说明表。”
他想把手枪放回枪套中,因为现在已很清楚,除了一只空鱼肉汗堡盒外,没什么可射击的东西,但他决定拿着它,直到援兵到来。
枪在手里握着很舒服,这并非只因为血,或因为缅因州警察要得这个杀人犯开着那可怕的汽车走了四百里。
那辆汽车散发出一种恶臭。
他不知道援兵们是否也能闻到这种味,或是否只有他才能闻到,对此他并不在意。
他认为,它不是血或腐烂食品的气味,而是坏的气味,某种非常非常坏的东西的气味,坏的使他不愿把枪放回套中,即使他确信散发那气味的人已走了,可能几小时前——他听不到任何热引擎发出的滴答声。
这没关系,它并没改变他所知道的事实:这卡车曾是一个可怕野兽的窟穴,这野兽可能会又回来,给他一个措手不及,他不想冒这种险。
妈妈不能在这上面打赌。
他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枪,心惊胆战,过了似乎极漫长的一段时间,援兵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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