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还有许多未尽的事宜,但如今孙雪华已回归临渊,有他在,万事应当顺利。
尹晓棠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话,忍着疼痛,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就这么硬生生走回了明山城。
在五柳山庄大门口,栾易山终于先开了口:“进去吧,陈彦那个白痴的房间里应该有伤药,自己找找,涂一涂。”
尹晓棠注视着他,有些局促地问:“栾前辈,明天你还会来吗?”
“来什么?”
“我想练弓,但庄上没人了,大管事说,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您。”
栾易山没有回答,继续朝前走。
尹晓棠就跟在后面,一声一声地叫着:“前辈,前辈,前辈——”
栾易山败下阵来:“明天我会来收拾一下遗物,给他们立一个衣冠冢。”
尹晓棠愣在原地。
北地多冷啊,她脚下踩着冰冷的地面,冷得她直发抖。
栾易山再没有回头。
他回到家中,见那草房子如旧,便走到那落了灰的石碑前,轻轻拂去那些尘埃,喃喃着:“阿姐,我回来了。”
他上了三炷香,磕了头,便从那衣冠冢内取出那幅八骏踏雪图,小心翼翼地打开,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冲在最前头,风华正茂,笑意盈盈的陈勉。
栾易山沉默地看了许久,而后才呢喃着:“小勉,我回来了。”
他说着,这才肯从马鞭的末端,万分谨慎地抽出一根晶莹的琴弦。
这才是真正的兰因琴弦。
栾易山握着它,缓缓走向屋内,将那八骏踏雪图挂在自己房内,又修书一封,将这琴弦寄去了临渊。
“剩下的事情,可就不归我管了。”
他感到无比的轻松。
做完这一切,栾易山开始打扫房屋和院落。
他家本就简朴,没多少陈设,他里里外外地整理清洁了一遍,也不过落日时分。
接着,他沐浴更衣,擦干头发,重新梳好,并点了一盏明灯,挂在院前的那扇竹门上。
栾易山站在门外,手扶着虚掩的竹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接着镇定地、不轻不重地说道——
“诸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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