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婵又指着自己:“你瞧瞧我这张脸,若非生在国公府,若是生在贫民之家,生于底层,纵然爹娘疼爱不把我卖了,但凡是个有钱有势的,把我抢走,不给名分,玩腻了做个待客的妾,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忘了,我为什么不喜欢那位名满西京的才子季公子的?”
“他把一直侍奉他多年的妾,送给一个文人朋友,换了一匹马。”
“是阿。”
温婵面容悲哀:“身为女子,在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不易,他那妾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却像物品一般,说送便送了,你我不过是幸运罢了。”
“可是,可是陛下不会这样待您的。”
温婵惨笑:“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
罢了,茯苓仍旧懵懂,还有什么好说的,没人理解她,她也被自己困住,走不出这个困局。
那个刘府君倒是乖觉,知道送了姑娘触了姜行的霉头,没准也得罪了未来的皇后娘娘,再送来的东西,居然是十匹锦缎,这可不是寻常锦缎,而是江南有名的织金云锦,丰和驿低处南边,还靠海,织造十分发达,本就有丰和织造司。
这一回刘府君送的,乃是妆花织金云锦,两个绣娘用大织机,织造上一日,也不过一指的长度,他是把这些年丰和织造司的库存都拿出来,下了血本了。
没想到这一回拍马屁倒是拍对了,姜行不仅和颜悦色的收下,还夸赞了刘府君,地方官灵机一动,恍然大悟,原来讨好陛下不行,讨好娘娘才是对的,心中纷纷感叹,这位娘娘真是陛下心尖上的人。
住了几日,便要离开丰和驿,温婵遣人给剩下那位刘姑娘送了些银子,给刘府君带了话,莫要为难她。
因为那日吵架,已经吵到心灰意冷,再没话可说,她与姜行,仿佛陷入了冷战,姜行照常赏赐东西,派人来问温婵情况,却就是不来见她。
直到马车启程,摇晃的有些让她昏昏欲睡,马车帘子忽然被掀开,车上窜上一个人来。
是姜行。
除了他也确实没有别人,敢惊动她这位未来皇后了。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只是他的眼神幽深,意味不明,而她的平静如一潭死水。
半晌他忽然嗤笑一声:“这世上也只有你敢跟我甩脸子。”
温婵无语,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话呢,就这?也只有她这么甩脸子,还不必受什么惩罚,他还得担心她是不是难过了,上赶着去哄。
他也忒贱了!
姜行这么想自己,甚至冷眼旁观自己,心中嘲讽几句。
“陛下想治罪,可以随时。”
姜行不怒反笑:“我治你的罪做什么,你让我不痛快了,我就去治你娘,你姐姐,甚至是你那儿子的罪。”
温婵冷冷的瞥他一眼,没说话,扭过头去,明显不想搭理他。
她的家人就是她的逆鳞,而姜行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这人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嘴臭惯了,看一个人不是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什么。
温婵相信,他可能会对温家,对旭儿再也没有如此恩宠,但她只要还活着,姜行就不会那么做。
姜行自讨了个没趣,往她旁边坐了坐,见她还是不理他,无奈:“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分明是你惹了我生气,现在又要我来哄你。”
“陛下身矜肉贵,自然没有来哄我的道理。”
行了,话是越说越过了,姜行心中生出一些悔意,真是何必呢,她生气了他要来哄,伤心了他还要担心。
“我说两句气话,你就不给我这个台阶下,在车里还看书,小心把眼睛看坏。”
他厚着脸皮凑上来,拿过她手里的书,看了一眼,居然是佛经,顿时皱眉:“你已经有了许多慈悲心肠,还看什么经书,平白把人看傻了,别看了。”
说完,就把那本经书随意往旁边一丢,生怕她想起来,还塞到坐垫下面去。
她的书……温婵抿唇,这人就是这样,不论嘴上说着如何爱她,如何对她好,事实上他的确对她很好,可某些方面,霸道的让她不得不听,帝王威仪尽显,她不想跟他计较这些,若是计较,怕是这辈子都要过的难受,然而屋子里那没大一个怪兽格格不入的,要让她一直无视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陛下到底有什么事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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