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丰这一趟出海的任务,是巡查十方山西南部海域,这一带是万年河与明鼎洋的出海口,他的雷鸣号就在出海口二十里外的海面上。
两个时辰前,接到了兵部火鹰传令,命令很简单:“西川省兵叛变,意图盗取十方山国宝出逃水云洲和欧莱国,速灭。”
同时,家中给他的飞鹰密信中说:“尊微移,南。”
意思是:皇上李广丰已经微服出宫,方向正南。
西川的省兵谋叛?这个事他怎么都不信,郭敢为这人他知道,一根粗筋通到底的人,国情院里汇报省务的时候,他见过一面,出了名的有啥说啥。
可兵部的命令他如果不执行,督军蔡袅可能喧宾夺主,请出兵符当场夺了他兵权。
因为蔡袅的身份,是兵部映山红派到他船上督战的,每条指挥船都有,兵部的命令,他可以共同查看。
既如此,索性派他上岸去滩头督战。
有事,他可以当场独断,出了问题,雷火丰没有责任,他毕竟是按照兵部的命令行事。
三千兵上岸之后,他一直在映山观里观察,直到看见那个人下山砍了蔡袅的脑袋。
为防看错,他仔细确认无误,那人无论是相貌,动作,神态,都与当今皇帝李广丰如出一辙。
加上家中的密信说皇帝到了南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件事,太复杂了,皇帝一出来,兵部就要他来十方山平叛,怎么可能这么巧。
雷火丰二十四岁任水军参将,为官已经十二年,这期间今古国海域风平浪静,除了有些海盗和其他国家士兵伪装的土匪以外,基本没有什么大仗。
十二年官场沉浮,雷火丰练得炉火纯青,虽然祖上有功,可他也不能躺在功劳簿上吃天粮,除自己多多学习修身自强以外,还必须勤练水军以防应急,这是他的家教。
由于是水师,常年在外巡查,他一共只见过皇帝三面,可每次都映像深刻。
三年前,李广丰巡查海军,见了他练的水军后,给他的评价是:“威武勤奋忠勇可佳,不逊祖风颇具将仪,并升了他南路水师提督一职。”
此次皇帝微服,一定是与他执行的新政有关,他六年前下令全国商户资产不得超五十万,这个月不仅下令全国青楼停业,还将对外贸易统统收归国有。
派他水军出巡,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心有不甘,私自出海贸易,实际上,最近那些海盗们,有一大部分是今古国自己的船,李广丰禁止私自交易,这下堵了很多人的财路,很多官家子弟自己也买船出海,扮成海盗跟华诞国、震东国水云洲交易。
现在又派他来封水路,下面一定有人不满。
如果有人也知道了皇帝出行,想借他的手杀了皇帝,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但雷火丰可不想被人当了枪使。
一但那人真的是皇帝李广丰,又真的被他的兵当叛军给杀了,将来利用他的人难保不再做一个假案出来,说他雷火丰谋逆。
反过来再来个替君报仇,雷家的一世威名就要毁在自己手上。
这种一箭双雕的计,他雷火丰绝不能上当。
一见那人之后,雷火丰急忙鸣炮三声以示尊重,然后火速乘快艇登岸,不管怎样,他至少也赚一个十方山擎天保驾之功。
雷火丰见石九一脸震惊,立即上前小声道:“皇上放心,这些人都没有见过您,您微服出访的事,只有我知道,末将三年前在胜德省的水师练兵上见过您,皇上可能不记得臣,但臣一直记得皇上。”
石九这才明白,这人是把自己认成皇帝了,镖走多了认错人的事他遇见过,有次走镖,有个小媳妇愣说自己是他丈夫,追了十里地才弄明白。
眼下要说自己不是皇帝,说不定这人会把自己砍了。
不管怎样,当下先得稳住一个人,什么人?
石九要稳住石九自己。
石九深深地吸了口气,把手往后一背,假意转身看向海面,其实,他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演。
雷火丰见他转身,忙又补了一句,“请皇上不必多虑,为今古国百年大计,臣绝不会泄露您的身份,您有什么吩咐只管下令,臣将自有办法替您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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