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醒了?”
兰姑姑眼瞳微红,只端着一碗汤守在沈妙澄的床前,看见沈妙澄醒来,当即轻声问道。
因着许久不曾出门的缘故,沈妙澄的肤色透着一股不健康的苍白,露出的手腕柔弱的如同花骨朵般,她躺在那儿,只给人一种弱不胜衣之感。
“喝些汤吧?”
兰姑姑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勺汤,喂到了沈妙澄唇边。
沈妙澄微微摇头,她从床上起身,一旁的朝云慌忙扶住了她,沈妙澄向着窗外看去,就见外面黑漆漆的,隐有丝竹之声遥遥传来,夹杂着歌姬们妩媚的嗓音与腻人的欢笑,声声入耳。
她知道,那是梁世中的部下在为他庆贺,庆贺他杀了她的哥哥,打下了她家的天下。
而那些女人……这些日子,各种美人被源源不断地送到他身边,即便她一直躺在屋里养病,她也晓得。
江山,美人,权势,他应有尽有了。
“公主,可是吵着您了?”
王孝薇心细,见沈妙澄如此,便是匆匆去将窗户掩上,将那一股靡靡之音尽数挡在屋外。
“孝薇姐姐,”
沈妙澄终于开了腔,她的声音很轻,脆弱的让人心疼,“把窗户打开,我想听。”
听了这话,王孝薇手势微顿,终是依言复又将窗户打开,顿时有女人甜腻的歌喉随着风声传了进来。
“公主,您吃些东西吧,瞧瞧您自个,您瘦成什么样儿了。”
兰姑姑望着眼前的沈妙澄,嗓音中只带着几分哽咽,忍不住又是劝道:“皇后娘娘还在京城,她如今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了,您若不保重,让她还怎么活?”
听着兰姑姑的话,沈妙澄的眼睛微微动了动,凝聚了一丝亮光,不复方才那般空洞,她什么也不曾说,只从兰姑姑手中将碗接过,喝了半碗。
兰姑姑见状,眼中顿有欣慰之色划过,她刚接过碗,就见一个丫鬟领着一个大夫从外面走了进来,向着沈妙澄行了一礼道:“公主,闫大夫要来为您请脉了。”
闻言,朝云遂是将闫大夫请至沈妙澄面前,方才那丫鬟则是行了一礼,退出了屋子。
待那丫鬟走后,那被唤做闫大夫的男子却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到沈妙澄面前,压低了声音道;“公主,这是从京城传来的书信,是皇后娘娘的亲笔。”
听着这话,屋中诸人面色皆是一变,王孝薇慌忙将窗户掩上,朝云则是前去屋外把风,沈妙澄望着那大夫的眼睛,哑声问了句;“你,你是大渝的人?”
闫大夫点了点头,“皇后叮嘱老臣,务必要将此信亲手交到公主手上。”
语毕,闫大夫望着沈妙澄苍白的近乎透明般的小脸,只叹了句:“老臣不能久留,还请公主多多保重。”
沈妙澄紧紧地攥着那一纸书信,只和闫大夫点了点头。
闫大夫收起药箱,离开了沈妙澄的屋子,待闫大夫走后,兰姑姑目光艰涩,与沈妙澄道:“公主,您快将信打开,看皇后娘娘和您说了什么?”
沈妙澄手指微颤,她打开了书信,就见那信上只写了两个字,是以血书写的两个字——报仇!
沈妙澄久久的看着那两个字,她的面色如雪,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不知过去了多久,那一张薄薄的纸从她的手中落下,她的眼瞳清亮,只低不可闻的说了句:“我听阿娘的话,我报仇。”
翌日清晨。
天边下了一场大雪。
兰姑姑醒来后,如以往般向着床上看去,只一眼便是愣在了那里。
床榻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沈妙澄的身影?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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