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世界都化为一片混沌。
身子好像掉进了一个黑洞里,无止境地往下掉。
失去意识的时候,季曼觉得,她应该是要做噩梦了。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十五初展眉,愿同尘与灰。”
“双十年华,我又该是何种心情?看他新娶他人,我不能哭,难道还要笑吗?”
女子哀怨又恨恨的声音从远处飘来,飘在她的耳边,恍惚没有根源。
“夫人…”
怯怯的一声呼唤,季曼脑子里的声音好像突然都归了位。
眼前一恍,便出现一面铜镜。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穿着白色的大袖罗衫,浅白的霞披。
如云的发髻上只两根素簪子,一朵小白花。
素净得跟刚死了爹似的。
季曼眨眨眼,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眨眨眼,先前脸上的愁苦和嫉恨被惊愕替代,整张脸舒展开来,倒是顺眼了不少。
“夫人?”
旁边的丫鬟好像被吓住了,看着自家夫人跟魔障了似的表情,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季曼呆呆地转过头来,地上跪着的丫鬟梳着螺髻,一身浅绿儒裙,浑身都在发抖。
“苜蓿?”
小丫鬟抖得更厉害了:“奴婢在。”
季曼扭过僵硬的脖子,继续看着镜子里的人。
她应该是做梦了,镜子里的人唇红齿白,眉上有一颗浅痣,一双狭长的凤眼怎么看都藏着恶毒,这相貌,跟书里写的聂桑榆好像。
再看旁边跪着的丫鬟,她记得书里也有写,聂桑榆的丫鬟软弱得很,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名唤苜蓿。
她梦见什么不好,偏偏梦见自己成了聂桑榆。
季曼打了个呵欠,觉得还是很困,不然她就在这梦里继续睡下去吧?等醒了就好了。
“夫人…莫要想不开了,新夫人的轿子已经到了门口,您怎么都得去正堂见见的。”
正要躺回床上去,苜蓿却小心地拉住了她的裙角。
季曼眼睛一斜,她就做个梦而已,还要负责去帮聂桑榆应付女主?拉倒吧,明天还要上班,她才没那个精力呢。
“别打扰我睡觉。”
苜蓿手一缩,跪在梳妆台边抖了两下,不敢再言。
季曼就愉快地滚回床上补觉了。
不过这个梦可真有真实感,她都闻见了屋子里染着的香料,暖软得叫人更易入眠。
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却听见一声巨响,房门被人撞开,有嬷嬷在门口大声地道:“桑主子,侯爷让您快些去前厅,新夫人已经到了,您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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