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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这些之后,我也做了很多傻事,会让我在后宫里生存不了的傻事,故意在太后面前招惹你就是其中一件。
“那些天里却根本就顾不到会得罪什么人,还有以后的死活,只是一遍一遍的念着,为什么那个人不会爱我?为什么我总也走不到他的心里?是不是除了可怜我之外,他连我是谁,叫什么都不会记住?每天每天,念得几乎要疯狂。
“说起来最后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打醒了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
那天全身沾了泥水,跪在你面前,看着你,我想,也许这就是命,有些人天生要站在高处,鲜亮潇洒,而有些人,只适合庸庸碌碌,就算一时能跳出来站在台前,转眼也就会被遗忘。
“所以从那天之后,再也不求,不去奢望,只期望能忍气吞声,在宫中苟活下去。
谁知道我毕竟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最后还是给德妃推出来当了替罪羊,扁成了宫女。
我爹原本指望我能得宠,也好光宗耀祖全家都跟着沾光,听到这消息,气得病了一场,没过两个月就请辞告老还乡,连托人到宫里来跟我传个信都没有。
后来终于知道这消息那天,我差点去投井,每日辛苦干活还遭受白眼,这下连我的亲爹娘都不要我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但是最终我还是没有去死,人只要活着,就没那么容易寻死。
一天一天的忍着,再难过的日子也总会到头。
“结果还真到了熬出头的时候,出宫,在走投无路之前遇到夫君,还能碰见那么通情又和蔼的夫人,真是在紫禁城里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说到这里,她渐渐笑起来,抬起了头看我:“可惜终归我是没有这种好命,一切还是没了,睡了一夜,做了一场梦一样,什么都没有了,一点都没剩下。”
“不是的,武姐姐,”
她眼中有一种深沉的绝望,我连忙抓住她的手,“我能把你从流放路上截回来,这样你就不用去凉州受苦了。”
“受苦?”
她看着我淡淡反问,笑,“什么是受苦?不被风吹日晒锦衣玉食就不是受苦了么?跟你回来?跟你回来干什么?让你找一个人把我托付了?”
淡然地,她笑得讽刺,“我连夫君是不是受万岁爷才照顾我的都不知道,还要再被托付一次吗?”
她笑着摇头,“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货,放在哪里都可以。”
把手从我的手里抽出,她摇头:“你走吧,你不欠我的。”
“武姐姐!”
急着想对她说些什么,押送犯人的队伍却在这个时候开始走动,庞大而杂乱的队伍被举枪的士兵押送着,缓慢开始移动,武怜茗坐的那辆马车,也被车夫驱赶,向前走去。
旧车的摇晃中,武怜茗抬头望了我一眼,然后收回眼睛,再也没有转头。
像被钉在了地上,带着木然的,我看着她的马车走远,看着身旁行动艰难的老弱妇孺一一走过,直到最后押送犯人的兵士带点不耐烦地问我还有什么公干,我都一动不动。
在外面耽误太久,重新回到养心殿时,已经是接近正午。
萧焕早下了朝,正在一笔一笔的批折子,看到我就轻咳着笑了笑:“回来了?”
我还有些恍惚,走过去贴着坐在他身边,“嗯”
了一声。
他微愣了愣,就加问了一句:“苍苍,你上午做什么了?”
我还恍惚着,随口就说:“去送武怜茗了。”
那边静了一下,隔了一会儿,他才轻声问:“她怎么样了?”
“戚承亮的正室死了……”
我摇了摇头,忽然不想再说,“萧大哥,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越来越难分清了对不对?”
他还是静着,淡淡笑起来:“苍苍,对不起。”
怔怔看他,我突然明白过来,笑:“我刚才不知道对武怜茗说了几声对不起,咱们两个今天可以比一比谁道得歉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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