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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看得心惊胆战,又不敢伸手去扶,只能低声道:“这药喝起来如何呢?怎么世子看着越发……”
“收了刀罢,天天这副把戏,也不嫌腻得慌。”
纸人儿看着易碎,开口却句句不给人好话。
内侍陪笑,眼看着对方将药都喝了,才收起匕首。
李观镜将碗往盘里一扔,又靠回了榻里。
其实不是没想过反抗,早在内侍第一回如此威胁时,李观镜并不当回事,直接将药碗摔到了内侍脸上,然而内侍动也不动,脸上十分恭顺,下手却毫不留情,直接将两名侍女刺死在他面前。
那时李观镜才知道,这些人并不在乎他人的性命,只要李观镜不配合,他们就真的会让这里流满无辜者的鲜血。
李观镜不知这些侍女从哪里来,只知道她们一进来便被喂了哑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如自己一样,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
身后,铁栅门“轰轰”
地又关上了,李观镜轻轻呼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墙上日影,却不敢闭眼。
这些时日,他一直不愿入睡,实在撑不住了浅睡片刻,就会很快惊醒,因为意识稍稍迷蒙一点,那天的瓢泼大雨就会不可抵挡地侵入梦境,真实得似乎能听见瑶琴颤抖的声音。
他什么也做不了,没法真的杀了李璟报仇,甚至连为林忱忆收敛尸身都做不到,那日倒地后,李观镜不知经过了多少天,再清醒时,便被关在了此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李璟似乎很忙,除了刚醒来那次的正面交锋,他没再出现在这里。
树影婆娑,一寸一寸地在墙壁上往下移动着,渐渐光线变暗,李观镜的意识也随之逐渐模糊,他无意识地皱起眉头,想要对抗睡意。
正在这时,铁栅门开启的声响再次传来,李观镜立刻警醒,但没有回头,依旧盯着面前的墙,只见一个拉长的人影渐渐靠近,来人头上戴着的应是翼善冠,李观镜见了,开口道:“你终是得偿所愿了。”
李璟停下脚步,顿了片刻,道:“近日还好么?”
李观镜翻身坐起,将李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冷笑道:“他怎么会同意传位给你?”
李璟扬起下巴,淡淡道:“他死了。”
“难怪如此,想必柴宣在这其中出了不少力罢。”
李璟抿唇不语。
李观镜继续道:“我道你怎么对柴昕的事如此上心,原来当初我去拜托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想好了用柴昕来威胁太尉——啊,让我再想想,后来柴昕迟迟未归,没能成为郎詹翻身的筹码,是你为了帮我么?更多的还是为了拿捏柴宣罢?可恨我瞎了眼,才将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你。”
李璟不忿争辩:“我确实利用了他们,那又如何?难道最终帮他们的人不是我么?”
“李未央呢?他对你有什么威胁?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李观镜眼睛不禁发红,恨声道,“圣人那时已经心软,李未央甘心伏诛,圣人定然会放林姑姑一马,你为何要派人逼死她?”
“我说了不是我!
是杜竹言!
李未央杀了杜浮筠的父母,你难道不知道么?那封信……”
“撒谎!”
李观镜直接将瓷枕砸了出去,堪堪擦着李璟的额头落下,碎了一地。
李璟目光从碎片上抬起,重新投向李观镜,手却不自觉地摸到了左肩,那里伤口已经结痂,但是仍旧隐隐作痛,只是他仍旧难以理解到底哪里出了差错,过了半晌,才道:“你宁愿相信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人,也不愿信我?”
李观镜嘲讽一笑:“我又识你几分呢?你我的人生都不止这一世,在此之前,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杜竹言生来便是君子,而你……上一世的你是什么?地痞无赖?不法之徒?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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