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她自己,怕是没办法一刀弄死李霆云,她柔弱无骨,拿匕首去刺都刺不穿李霆云那身健壮的皮肉,李霆云又贵为世子爷,食用的东西都要专人品尝,她就算是想要下毒,都寻不到路去,而且一旦她进了侯府,就彻底落了罗网了,那些高门大户的主母还能出去走动,有权利出去吃吃茶,看看戏,妾室却没这个资格,妾室就是养出来的猪狗,不高兴直接弄死去,她连门都出不去,又去何处搞毒药呢——她当然可以熬,熬个三年五载,但是太慢了,太晚了,太平淡了,这样痛快的死法,不够偿还她的恨。
她要找到一个痛不欲生的死法,让欠她的每个人都苟且的活着,如她一样,一生都埋葬在一场雨里。
恰好,李挽月递过来了一把刀。
裴琨玉,裴家次子,李霆云的好兄弟,这样一个人,一定比她更懂怎么弄死李霆云吧?
她便升起来一个念头来。
刀是杀不死人的,这世上最杀人,分明是心。
若是能引他们兄弟反目,互相残杀,一定很有趣。
他们都看不起她,笑她卑贱,是随手都能碾死的蚂蚁,但她偏要在一手烂棋里,狠狠将他们一军。
思及至此,她细看地上躺着的人。
高高在上的云鹤堕入尘欲的泥淖,脱掉羽翼,邀人来赏。
那只雪色玉珠鞋履越是拧着、旋着来踩,那玉色清透的公子越是动情,难耐,那一双眼望着她,里面是与李霆云一模一样的欲。
似是喷涌的泉,鼓动着,想要润湿孟韶欢的足袜。
孟韶欢冷着脸,更用力的踩。
男人,都是淫贱东西。
下一刻,裴琨玉的手抓上了她的裙摆,大力的扯着她往下滑,她毫不反抗,顺着他的力道倒下来,裙尾旖旎的压上锦绣云袍,玉佩坠绫罗,衣摆交叠间,裴琨玉有过短暂的清醒。
他记得,有人害了他。
裴琨玉那双眼锋锐冷冽,冷冷刺过来时,正看见一双水润润的眼,盈盈怯怯的望着他。
这一望中,似是含着几分惊慌,脖颈后仰的瞬间,清喘声模糊了他的心。
如果是她害了他的话——
短暂的清醒被不知名的欲念掩盖,腰间环带被他重重重重扯下,玉钩坠地,云袖卷榻,莹白的肌理在月色下绽出梅的颜色,细密的哭声伴随着喘息声落下,窗外树枝摇晃,蝉鸣低语。
东津水下的梨花于泥淖中绽放,开出重叠的洁白花瓣,暴雨将天地颠倒,使人沉沦情沼,再难挣脱。
那时天暗,月影上钩帘,薄薄的霜华透过窗间而落,暴雨打梨花枝,一场情迷之宴,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中追逐而起。
孟韶欢不通情事,只简单的看过管家嬷嬷给的本子,她为了捆住裴琨玉,自然百般配合,全按着那本子上的来。
但裴琨玉并不按着本子上的来。
他混混沌沌的,做了个稀奇的梦。
梦中他正娶妻,娇妻坐在他怀中呜咽,他想要哄她别哭,却难以抑制,像是刚挣脱牢笼的恶狼,将肥美的羊羔一口一口吞吃入腹,孟韶欢哪里受得了这个,乌云席卷着她的神志,使她短暂的忘却了恨意与嫌恶,只伏在他的脖颈、咬着他的臂膀哽咽出声。
臂膀微痛,但却并不惹人讨厌,像是饱睡一场后,在梦中用力抻骨,浑身的筋肉都随之舒展,那断断续续的声音更惹人怜,似是江南水中摇晃的菱角,浸润出甜蜜的爱意。
爱意一旦涌出,便会滋生出各种欲念,情欲,恨欲,独占欲,迫不及待。
人与人之间的界限开始被模糊掉,那些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也尽数坦然,且不为自己所控。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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