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块石板上刻得就是陈子觞当年蒙冤的那篇《梅赋》。
塑像座下有一张桌,桌边坐着一个老道,面前摆着香烛黄纸等物事,半闭着眼打瞌睡。
张屏望了那塑像和两块石板半晌,走到桌前:“道长,请香。”
老道撑开眼皮:“有二十文一束、十八文一束、十五文一束,要哪种?”
张屏从袖子里抠出几个铜板:“请散香,只请三根。”
老道随手抽了三根香:“六文。”
张屏瞄着那几种香道:“道长,最便宜的香只要十五文一束,为甚么给学生的是最贵的,还三根就要六文?”
老道一脸不耐烦:“散香只有这一种,一个价钱。
你这书生,好歹穿着长衫,怎么连请香都讨价还价?”
张屏拱拱手:“学生家贫,望道长体恤。”
老道摆摆手:“罢了罢了。”
从那最便宜的香束中抽出三根,丢在案上,“三文钱。
不能再少了。”
张屏把那香拿在手里,眼睛却又瞟向其他两束香,一脸犹豫。
“学生既然过来上香,是不是请好一些的香,显得心更诚些?”
又摸摸那十八文一束的,最后放下了六文钱:“学生还是请最贵的吧。”
老道翻了翻眼皮,揣起六文钱。
张屏拿着三根香,点着了,对着陈子觞的塑像躬身拜了拜,插进桌案上的香炉,再踱到老道的桌案前:“道长,不知道这祠堂中可备有笔墨?学生想要赋诗一首,以表悼念。”
老道袖起手:“祠堂的墙上不准写字,你想写诗就回家写吧。”
张屏却不肯罢休:“名刹古寺都能题句留念,怎么这里就不行,道长未免太不通情理。”
老道冷笑道:“你要是想讲道理,就去和朝廷讲,老道也只是个看祠堂的。
你看祠堂内外的墙壁,干不干净?一旦有人偷着写,都是贫道给铲下来,涂平了。
不让你写,是不让你费无用功。”
张屏默不作声地踱开,走到墙边,从袖子取出一张纸,覆在墙上的石板上,又掏出一块石墨。
老道跳起身:“咄!
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