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取了苍绿、腾黄二色正仔细掺兑着,便有位束了袖的丽色妇人推门走了进来。
蔡鞗见了她也不意外,并未停下动作,而是对着光线比对着色泽,似是对色底不满,眉头微拢,吩咐道:“桃娘,这腾黄不正,需要重做。”
进来的那妇人低了头应是,却并未谈及颜色,而是极为八卦的问道:“五郞君今日入宫中送画,可曾见到了康福帝姬?”
“你问这个做什么?”
蔡鞗将手中的调兑好的颜色倒进了一截竹筒中:“有那时间,你想想办法将亭哥儿找个官学去上,才是正经。”
“五郎君学识出众,奴又何必舍近求远。”
桃娘眉眼弯弯:“亭哥儿方才还在念及,盼着哥哥能家去用饭呢。”
“你若是寻不来合适的师傅,便取了银子去请落了第的秀才来,亭哥儿的学问是大事,由不得你胡闹。”
蔡鞗并不理会桃娘的相邀,而是正了颜色说道:“你将这腾黄重新调了,我改日再来。”
“五郎君!”
桃娘看着他收拾好衣袖出门,跟在身后问道:“听说康福帝姬生得极是美貌?”
蔡鞗脚步一顿,却头也没回的走了。
首饰铺子里的掌柜见他出了门,方才神秘兮兮的靠近桃娘问道:“东家,郎君今日怎的不用过饭食再走?”
桃娘回过头来,芙蓉面上带了笑意:“还不是被我臊着脸了,害羞了呢!”
“啊?怎的,五郎君今日真的进宫相看了?”
一旁的伙计听到了话,趁着店内无人,涎着脸伸着脑袋:“东家,东家,五郎君是怎么说的?那位帝姬,果然如传闻那般貌若天仙吗?”
“去去去,哪都有你!”
桃娘收了笑,一指头戳在伸到面前的脑袋上:“你以为五郎君如你那般浮浅,看人只看脸面!”
“啊?东家这话的意思是,五郎君尚主这事没跑了?”
那掌柜收起脸上的笑,有些郁闷的说道:“那东家的仇岂不是没机会报了?”
是啊,蔡鞗尚了主,远离了朝廷权力的中心,自已夫婿的冤屈,恐怕是没有机会申报了。
桃娘心中郁郁,却还是带了笑颜:“李叔,五郎君也是身不由已,你莫要将这些压力,全部推到他的身上去。
他还是个孩子呢。”
说了话,也不待李掌柜反驳,立马就转了话题:“那个腾黄,五郎君说做得不像,您再去库里取些材料来,我重新做些试试。”
“若是与皇城里的帝姬议亲,这拿得出手的聘礼,估计也就这么一件,早些置备妥善,也算是五郞君的一份心意。”
“桃娘,你就是想得多了!
就算那奸相再如何嫌弃,五郎君的婚事上,他也不能怠慢了。”
李掌柜捋着胡须说道:“五郎君尚主,是他们一家子巴巴求来的,这往宫里送的聘礼,怎么可能会太差,哪里就要我们自已备着?”
“他们的东西便是再好,我也看不进眼里去!”
桃娘竖了眉,冷冷的说道:“想当初英姑母染疾,他为了与我家摆脱关系,竟是连冶都不冶,硬生生的由着他们母子死熬。
若不是五郎君命大,眼下,这坟头草也该有丈把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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