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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我们又去了一次南方群岛。
我其实没有理由去,不过我实在很想再看一次山丘一般巨大的老树和发光的白色蜜蜂,于是打着观察的幌子,跟着你上了船。
旅程目的并不令人愉快,你和你的父亲是去求援的,大岛舰队的损毁情况如此严重,要是北方人决定趁这个时候发起袭击,完全有可能半天之内占领整个岛。
大岛需要南方酋长的舰队,哪怕只是租借一个冬天也好。
而且,根据新的协议,他们理应提供帮助。
在海上的第二晚,那个梦又来了。
我始终没有搞清楚是什么诱发这个梦。
即使是后来,祭师们查阅了一切能查阅的书,逼迫我忍受了种种冗长的降神仪式,甚至让我在神庙的水池里泡了半天之后,他们得到的问题反而比答案更多。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和我自己的心情和意志无关,不管我感到快乐,抑郁,无聊还是焦躁,这个梦都会来。
但要是我闭着眼睛祈求它降临,它往往会躲着我,让我在混乱的零散思绪里浮沉一晚。
蓝藻,我曾经的学徒朋友,猜测这和岩浆有关,离火山越近,就越有可能经历噩梦,但这无法解释我为什么在南方的丛林里也一遍遍梦见血海,在所有贸易岛里,南方诸岛是离火山最远的,不仅是最大的那座,而是离任何叫得上名字的火山都远。
她的另一个想法是,既然图法也出现在梦中,那他估计就是触发因素?可是这也说不通,有时候我们做爱之后入睡,梦里却没有你,有时候我独自睡在伊坎岛的家里,在梦中你却和我并肩站在一起。
偶尔,祭师也出现在梦境里,有一次甚至出现了普西娅妈妈。
最后我们猜想,也许这和旅途有关,出海,或者计划出海,都有可能令我梦见火山。
尽管这也不能解释为什么我在回程时完全没做这个梦,但我们也没有更好的解答了。
这一次在梦里,我就是独自一人,而且离火山口更近了一些。
地面隆隆震动,好像站在一头随时会翻身的巨鲸背上。
火山口看起来就像倒置的庞大烟囱,深处有闪动的湿润红光,假如跳下去,不知道要多久才会摔进岩浆里。
又一阵震颤撼动了整座山,我后退了两步,这才发现不远处有张平坦的石桌,椭圆形,架在一块低矮的火成岩上,打磨光滑,足够并排躺下四个人。
也许这就是祭师们临时放置尸体的地方,举行葬礼仪式之后,裹着梭织布的遗体才会被推进火山永不闭上的嘴里。
石桌边缘的浮雕也许曾经精细美丽,但现在已经磨损得看不出是海浪还是火焰。
我试探着伸手触碰雕刻,手指甚至能感觉到细小的裂痕。
某种尖细的声音随着火山震动,也许响了很久了,但一直和别的噪音混在一起。
就在我留意到之后,这声音越来越明显,从其他噪音之中脱离,听起来竟然像海豚的哨音,而且来自火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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