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冷冰冰道。
“洗去她现在的容貌,那她还怎么做郡主?”
我握住皇叔手腕,这一手下去,也许就不可挽回了。
“对!
我是郡主!
你亲口当堂承认下的郡主!”
阿宝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更进一步威胁,“还有你同阿夜的事,你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才宁愿承认自己私生女的么,你敢对我下手的话……”
皇叔拿开我的手,将我抱离开,俊美不老的脸上有温柔与残酷交织的容光。
他一言不发,另一只握有药瓶的手向后一泼,将药瓶扔去地上,同时响起阿宝撕心裂肺的惨然之声。
“穆却邪!
你同穆夜行有染!
兄妹乱伦!
鲜廉寡耻!
残暴不仁!
如今又叔侄乱伦!
报应不爽!
老天都诅咒你!”
阿宝双手捂脸,血液从十指间渗出,她痛苦地翻滚,整个身躯颤抖着蜷起,咒骂不绝。
那咒骂声如同咒语,缭绕在脑际,我既被眼前景象惊住,又被这咒语慑住,大脑呈现一片空白。
皇叔或许高估了自己的定力,神情起了波动,举袖挡到了我面前,掌风推开厅门,低沉的嗓音狠狠道:“来人!
郡主失心疯,欲行刺陛下,现遣送京师千里外本侯的封地叶县,由叶县三千驻军看守残生,永世不得自由!”
两名护卫入得厅内,拖起地上翻滚的阿宝,无情地拽走,徒留地板上挣扎的血迹和泪滴……
我被一杯清茶灌醒,才意识到身处一间没有血腥味也没有咒语的房间,檀香袅袅,凝神静气。
而我正坐在桌边,手旁是翻开的奏折。
仿佛一切都只是我打了个盹儿,我依旧在桌边敷衍了事地翻开奏章。
一抬眼,对面是静静喝茶的皇叔,不时给墨池里研几下墨。
我打量着对面静心喝茶研墨的人,肌肤有光泽,脸上有神光,眉峰如山势,鼻梁似山岳,饮茶时喉间微动,研墨时五指并不粗粝,浑身透着儒将的气息,但又让人无法忽视其爆发时的力量,仿佛所有能量都沉潜在寻常雅致中,是个矛盾又和谐的主体,就如同温柔与残酷兼具的那个瞬间。
“陛下为何不看奏章?”
他垂着眼看杯中浮叶,不抬眼也能洞悉一切。
“我觉得皇叔更值得研读,比奏章有内涵。”
我端正着容色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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