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方才还在骂我,我又怎么能在他们面前掉眼泪?
姜冕推开我面前的案桌,一只啃了一半的猪头滚落地上,伴着我泪眼婆娑的模样一定很滑稽。
姜冕半蹲身,一只手绕到我背后,将我揽入怀里拍了拍。
我不肯跟他靠近,僵着背,紧绷着。
他察觉后也没说什么,另一只手穿到我腿下,忽地就横抱而起。
走下席位,他冷着脸穿过宴席,一声招呼没打,抱了我离席而去。
留下一地诚惶诚恐的地方官面面相觑。
……
姜冕没有带我回厢房,却抱去了刺史府后院一处幽静地,将我搁到地上的石头上坐着。
“现在没人,可以哭出来。”
我噙着一眶眼泪模糊地看他,就是不滴落。
他低低叹口气,抬手到我脑袋上摸了摸,人也随之靠近了些:“元宝儿,这点委屈要是受不住就哭吧,以后受了大委屈可就哭不得了。”
我还是滚动着眼泪不落。
他瞧得好像心软了,又随之靠近一些:“长大就是一个不断受委屈的过程,生活里哪有事事如意处处顺心,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大就要承受多大的责难和委屈。
这个道理,你得慢慢明白。”
我抬袖子把眼泪擦干了。
视野不再模糊,他的面容便清晰了。
此时的姜冕面容格外柔和,眼波里有一泓流动的春水,内有我的倒影。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是谁?”
开口嗓音略沙哑,带着沉沉的鼻音和轻微的哭腔,我却还是想问。
“因为会扰乱这个时光。”
他给了个莫名其妙的解释。
“什么时光。”
我不放弃地追问。
“一个挂名的巡按带着一个没品的吃货的旅途时光。”
“……”
我又被他带到不可名状之国去了。
树梢上的弯月藏进了云层,一瞬间暗影堆下天地间,嘴唇上明显被什么东西覆盖了下来,辗转啄了一啄,温润柔软又湿漉漉。
云开月出时,我摸着嘴唇被啄痛的地方,挂名巡按正襟危蹲,庄严地目视脚下……
十几步外,树林里一声碰触到什么的动静搅乱了月夜的宁静。
我转头看去,月影里,梳着男孩子发髻的阿宝倚着一棵树,连躲避的心都来不及收,凉凉地望过来。
……
一夜吃撑后,回房直接洗洗睡,水煮菱角都搁到桌上暂时无法解决。
薛刺史自知闯祸,亲自登门送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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