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因为在子宫里的世界,只有他自己,他举目所及只有他自己的存在,每个婴儿在母体里的恋人都是自己,他吸取母亲的能量、外界的营养,为的是让自己赶快长大。
所以他一出生就哭了,因为他发现这个世界不只有他自己,他也不能再只爱著自己,他失恋了,所以才会哭成这样。
」
我默然听著这个男人像胡说八道一样的话,却不知为何找不到话来反驳他。
男人握住我的手腕,继续说著:
「每个人第一个爱上的,都是他自己。
小真真的秘书,你要从自己开始爱起。
」
他看著我的眼睛说。
我挣脱他的制锆,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咖啡厅。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认为那个素昧平生的疯子可以给我什麽建议。
从自己开始爱起?这是什麽鬼话?别说自己了,我用一生的时间守护我的路遥,可是现在,那个孩子却跟我说,他累了,他不需要我了,他要离开我了。
我连爱个人,都爱得没有结果。
爱自己?我凭什麽爱自己?
我是个连母亲都不要的孩子,或许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下定决心,未来如果遇到喜欢我的人,像我期望我母亲那样期望我的话,我一定要用尽所有的力量,呵护他一辈子、疼爱他一辈子。
即使自己遍体鳞伤也不放弃,即使牺牲自己也没关系。
那男人懂什麽?他什麽也不懂。
什麽也……不懂。
◇
过了一个耶诞节,年关便将近了。
路遥出院了,他出院那天,正好是耶诞节,梁先生不知道和谁请假去逛淡水夜市,我替梁先生处理一些重要的事务。
而路遥竟然没有通知我,一大早便悄悄地收拾行李,搬回了日久的公寓。
等我去医院听到消息,赶回我们两个的家时,才发现他连自己的东西也全都收拾一空,一件也没剩下来。
我去日久的公寓找他,他开了门,身上穿著睡衣,脸色还苍白如纸。
看见是我,他笑了一笑,若无其事地举起手来:
「啊,是述恒哥哪。
」
「小遥!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述恒哥,今天是耶诞节呢,」
路遥仍旧靠在门边,他歪了歪头,笑道:
「你是耶诞老公公,来送我耶诞礼物的吗?」
「小遥,为什麽你会在这里?」我没时间和他开玩笑。
「在这里?这是我的家啊,述恒哥,我不是早和你说过了吗?我不会再麻烦你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日久哥把公寓让给了我,所以我要搬进来这里。
述恒哥全都忘记了吗?」路遥依旧笑得灿烂。
「我不是在问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