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门口,催年思贤赶紧走。
毕竟心病还须心药医治,作为睡眠科的医生,口是心非的病人、讳疾忌医的病人,他见得太多了。
年思贤无奈一笑,起身欲走:“毕竟你的诊费挺贵的呢,300块钱,我买多少块大白兔奶糖呢!
我下个月不来找你了,好不好?”
李享一脑门子问号,“啥?大白兔?奶糖?”
年思贤也不知自己为何说出这一句,他不是应该说三百块买多少把鲜花,买多少斤大米么,真是匪夷所思,“就是你很贵很贵的意思。”
李享鄙视的剜了他一眼,抬手拉开身边的抽屉,递了一张卡片给他,“我一大学同学,心理治疗师,你要么去看看?安眠药我肯定不给你开了,你要非得吃药,那自己个去药店买褪黑素吧。”
年思贤回到家中,从厨房的刀架上拿了多用剪刀,在餐桌上将包月定的鲜花快递拆开,插入花瓶里。
今天的花是……他一瞧,这拼着的花是他没见过的,赶紧拍了一张,打算一会查一查叫什么名字,记录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顺手拿起餐桌上的褪黑素,扔到了垃圾桶里。
他试过很多方法,健身、跑步、听音乐、养花、做美食、看肥皂剧,可是失眠这东西好似是他脑里的蛊,他越想抛弃,越丢不掉。
他曾试着睡前跑五公里,然后清醒一夜,更精神了。
试着听各种钢琴曲、舒缓的音乐,听得自己直流泪,更悲伤了。
他订了一年的鲜花套餐,每周定时收快递,还强迫自己记录每天所谓的“美好生活”
——将见得的花、遇到有意思的事都记录在笔记本上,那算不得日记,不过是流水账罢了,可越记越觉得生活如此寡淡无味。
这些通通都不管用。
他最近一个月睡得最好的一晚,竟然是喝醉酒,高安和送他回来的那一夜。
这也是为什么,他同意了高安和租房的建议,高安和那么阳光的人,是不是正能量真的可以影响磁场呢?他不禁笑了一下,这是迷信还是玄学?可总归多认识一个朋友,多尝试一个解救失眠的方法,为什么不呢?
这一年,自己努力从姐姐逝去的悲伤中恢复过来,可一年都过去了,还是常常觉得力不从心,如堕深渊。
他想要改变,想要从深渊里爬出来,他需要有一束光、有根藤蔓能拉他一把,刚好高安和的到来,真的竟似给了他希望。
“叮铃!”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哥,你今天没去上班么?”
高安和一边脱外套,一边两脚蹭开了白色球鞋,换上拖鞋。
“没,昨天睡得不大好。”
“你这工作干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真让人羡慕啊。”
年思贤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下午三点半,你这工作也让人羡慕啊。”
年思贤电话响了,是舅舅,他一手接电话,一手打开冰箱:“舅舅。”
“听李享说你主动去找他看病了?最近睡的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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