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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桌球我不行,去唱歌吧。”
到了KTV,我进了小包间,点了十来首王菲的老歌,霸着话筒就开始煽情。
能够有机会放开歌喉对我还有围观的谢君昊来说,都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我的亲朋好友唱歌都喜欢带上我,因为大家普遍认为我的存在可以多摊一份钱但不会占用话筒的时间。
大学那时候,有一天晚上我很寂寞,曾经在BBS上发帖寻找女同学和我一块去唱通宵,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她可以唱歌不着调。
有一个女同学回帖表示她一直以来就想找个不着调的,终于找到了知音。
我俩惺惺相惜地唱了一个晚上之后,我和她都改变了认知,普遍认为她其实算那种挺着调的。
谢君昊静静地坐在沙发里,听着我把那首《流年》唱成京剧,依旧能够唇角微笑,是我见过最淡定的听众。
我把王菲的所有专辑都唱了一遍,一直唱到我伤感得说不出话来。
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的MV,歌词一个字一个字地染上颜色,逐渐模糊。
谢君昊低声叫了我一句:“张扬。”
我叹了口气说:“师兄,其实失业这件事对我打击挺大的。
和我一批进SB的人,我不敢说我是最牛X的,但我肯定是最卖力的。
SB不是个国际化大企业么?什么公平什么人性化全是扯淡。”
他松了松领口,对我说:“我知道。
我在美国的时候也碰上过这事。”
接着谢君昊要了两支香槟,和我讲他在美国留学的经历。
他那时候还在读研究生,在华尔街的一家有名的证券公司实习。
每天穿着笔挺的西装,油亮的皮鞋,提着公文包,站在那块资本主义的地盘上,想着未来挥斥方遒。
实习了一个暑假,谢君昊拿到正式的员工合同,转头回学校办了辍学手续,放弃了研究生学位。
他前脚刚迈上华尔街,后脚那个证券公司就倒闭了。
谢君昊喝了口香槟,耸了耸肩说:“我那时候大学也没得读了,公司关门了,女朋友回国了,你看是不是比你现在惨点?”
我想了想说:“差不多,你要是能掉个钱包就更好了。”
他笑了笑说:“那时候本来公司倒闭了,商业保险也没了。
在纽约看病没保险很贵,我那时候得了阑尾炎,为了省钱在公立医院排了两个月队也没排上。
你看现在能不能和你相提并论了?”
我看着谢君昊,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浅浅地笑了两声。
或许每个衣着光鲜的人背后都有段挺辛酸挺苦痛的成长奋斗史,只是多数人都把自己的伤疤掩饰得很好。
在岁月里摸爬滚打,一遍一遍舔着伤口才能往前走。
谁能指望生活来迁就你呢?
我拿起香槟对谢君昊说:“师兄,来敬我们无比扯淡的人生。”
他扬起嘴角:“张扬,我也敬你。”
晚上十点左右,谢君昊开车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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