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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各宫各殿里,只怕皆无人能安枕而眠。
又岂止她们八人是殉葬品,只怕新帝登基后,会有更多身份尊贵的王侯将相,一同殉葬这江山天下。
郑秋已经回来,姜娆掩上门,就听郑秋道,“今日一见,陛下只能躺在床上,已经动弹不得了。”
据大周史载,元离十八年腊月初十,太祖驾崩。
离今日,还有将近二十天。
“陛下身边都有谁在侍奉?”
姜娆拆下簪佩,郑秋想了想挨过来说,“只有李大人和王尚仪,陛下若是有话,皆让李大人代传。
含元殿里其余的,只剩咱们这样的妃嫔伺候。”
李非乃大周第一位权臣宦官,他本是卫齐家仆,后随他征战沙场,十年间出生入死,救过太祖三次性命,最后一次,失去了一条左腿。
而后太祖称帝,入主紫微城,他为表忠心,毅然净身为宦臣,伴君左右。
卫齐曾言,“若天下人皆有负于孤,也必信得过李非一人。”
“后日就该轮到我了,快与我说一说都做些甚么?”
姜娆忍着一身疲惫,为了缓解郑秋的恐惧,装作十分好奇的样子。
周史上无载,一日未死,她就一日不认命。
郑秋面色稍缓,一双闪烁的大眼睛里,似有了几分亮光,她若不是整日愁云满面,亦是姿容清丽的女子,如若不然,又怎能中选?
“每日四次,晨昏各二,从殿外宫人们手中接过汤药,先以银针试毒,再亲自尝药,一刻钟内若无异常,方可在殿内的炉鼎中温热,喂给陛下。
余下的倒没什么,不过是铺床盖被,焚香弄炉的做活。
我本就是司寝司掌设,洒扫床帏这些事,自然轻车熟路,并没作难,”
郑秋握了握姜娆的手,“只是你从来都是剪裁制衣,和针线打交道的,明儿要仔细了,若教陛下病体有恙,只怕不等殉葬之日,李大人就要先扒了你的皮来。”
姜娆见她越说越开朗,竟也有如此风趣的一面儿,不由地生出几分悲凉之感。
“唉,”
郑秋低叹,“想咱们从前在六尚司职,虽然每日操劳月例少的紧、掌事姑姑也管教的严厉,可每逢例休,还可出来见面,到西宫东桑山下偷偷游玩半日。
现下回想起来,那样苦中作乐的日子,多好啊…”
姜娆正认真聆听,一边勾勒着她们从前过的是甚么样的日子。
冷不防,殿门猛地被推开,还没看清,那青衣女子已经阵风儿似的冲进来,一把就将坐在靠椅上的姜娆推到地上,嘴里怒斥,“姜娆你这个贱人,为了一件新衣,害我不能…”
那青衣女子越说越气,仍是冲着坐在地上、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的姜娆,上去就是一记乱抓。
郑秋尖叫着,连忙上前拦住,“方菱菱,你这是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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