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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或者应该说,是他们,仿佛将将从睡梦中初醒,犹自带着慵懒和迷糊。
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并没有吓着小人儿。
相反,他们似乎并没有生出多大兴趣来,除了头一个发现衣身的小人儿,其他小人儿只不过懒洋洋地斜睨了衣身一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伸懒腰,打哈欠,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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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衣身视线相对的小人儿,突然笑了。
只是,他的笑容既不天真,也不可爱。
他的唇角只是微微勾起,眼中却并无笑意,反倒浮上一层可疑的嘲讽。
衣身晓得这种笑——这是一种带有藐视意味的冷笑。
她不由心下一颤——他为什么要对我冷笑呢?
衣身急忙向后倒退两步,后背便靠在了右侧的山壁上。
她吓得猛一转身——还好,这边的山壁上没有神龛,没有窠臼,没有小人儿。
她不再停留,赶紧抬脚就往上走。
转过一处拐角,又一个半凹进山壁的石窠出现了。
依然有会动的小人——有的,懒洋洋地斜倚在石壁上,眼神呆滞,五官木然,不知在想什么;有的,则目不转睛地盯着衣身,嘴角处缓缓绽开一道难以琢磨的笑纹。
衣身不敢停留,加快了抬脚的速度。
山壁上的石窠越来越多。
不独左侧,右侧的山壁上也出现了石窠。
石窠越来越大,其中的小人也越来越大,而衣身心底的寒意则越来越浓。
当石窠中的人像有如真人般大小时,衣身再也走不动了。
她扶着酸痛的膝盖,一边喘气,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遭。
左前方的石窠,仿佛是间男生宿舍。
靠门的席榻上,一个年轻男子正居高临下地望着衣身,神情中带着几分好奇。
他的板寸头有些凌乱,残存着晨起的潦草。
赤裸的上半身斜靠在床背上,双腿微屈,一张薄毯盖住腰腹,唯有右脚自薄毯下探出,惫懒地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