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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诲渊源……圣明之德,足启后人……”
冗长的吟唱仍在继续。
——这世上,再也没有祖父了。
敖沂伤心得无以复加,这几天他不断回忆着和祖父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太美好珍贵,尽是老人家的可亲可敬,敖沂越想就越难过,哭声渐渐压抑不住,哭得敖玄手足无措。
生离死别,都是人间大苦。
“……哀号祭奠,悲痛难陈……”
在敖沂痛哭失声哀悼祖父时,敖瀚是被按着跪在灵前的——因为他心中有怨恨,挣扎扑腾着不肯跪,激得敖沂大怒,心想如果不是祖父临终最后护了你一把、让你来守海魂离宫,你真以为自己还能继续稳当龙王??
怨声载道,族民都要造反了好吗?!
龟族长老的吟唱越发哀伤悲恸,震得眼前海魂凹的茂密暗绿海草微微摇晃……摇晃?深层海草摇晃的方向怎么不一样?没有急流干扰啊!
不大对劲!
敖玄心念一动,忙睁大眼睛细看。
他虽然也难受,但心情全是受了伴侣的影响,因此他在尊敬参与葬礼的同时,还习惯性留神观察着陌生的环境。
龟族长老仍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吟唱亡魂序:“……愿圣主地下有灵,佑我东海……”
“咳咳呜呜……祖父……”
敖沂虔诚倾听,全心全意沉浸在亡魂序中。
兽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已经强忍压抑很久了,之前忙得不可开交焦头烂额,连正儿八经悼念祖父的时间都没有,如今总算可以释放,于是他顺着心意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然而,敖玄已经高度警惕不安,死死盯着前方幽深茂密的海草林,虽然暂时没有具体发现,但身经百战的兽人会有敏锐直觉。
敖玄不露痕迹把伴侣朝左侧挤,将其送进祭台安全拐角中,同时尾巴重重甩向身后的容平,容平原本正规规矩矩目不斜视融入葬礼,突然被敖玄拍打一记,而且力道明显不是无意触碰,他纳闷地眨眨眼睛,继而浑身一颤——敖玄一贯稳重耿直,不是爱开玩笑打打闹闹的龙,他什么意思?有什么问题吗?
容平一边快速思考,一边悄悄地如法炮制通知了其他同伴……西西里海兽人渐渐开始动弹起来,缓缓朝王子靠拢。
敖玄庆幸自己身处扇形祭台边缘,余光不断打量东海暗卫,他本能地开始怀疑外人。
现场只听得到龟族长老的吟唱、以及敖沂的哀泣……敖瀚呢?他怎地不“呜呜”
叫骂了?
敖玄越观察思考越觉得不妙,刚想冒着对逝者大不敬的罪名提醒伴侣时,忽然听到前方幽深海草林中传来微小但令人毛骨悚然的“唿唬~”
、“唿唿~”
几声!
“不好!
有变异鲨!”
敖玄一跃而起大吼示警,实在逼不得已,出言打断了入葬仪式。
“……什么?”
龟族长老惊呆,停止吟唱,下意识顺着敖玄的视线抬头看,视野内突然窜进一群牙尖嘴利的食肉鲨,他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喊:“啊啊啊!”
然后本能地缩进龟壳里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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