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上有气,仿佛是真的厌弃冯若兰至此。
我在眼角余光里悄悄带过杨卉,果然见她脸上有得意神色,暗自在心中叹气,她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于是越发恭谨了神色道:“母后不要生气。”
竹息在一旁劝道:“后宫琐事,皇上皇后心中自有分寸。
太后身子方好不久,不适宜动气啊。”
太后恨道:“身为天子宫嫔,最要修身养性,可恨还是有人不让哀家省心!”
竹息一壁为太后顺气一壁赔笑道:“奴婢瞧冯妃素日还算小心,伺候皇上也尽心,必定是受了哪个不懂事的挑唆。”
太后瞪她一眼,竹息立马噤声。
太后缓一缓神情,叹气道:“不过皇后顾虑皇帝倒也不错,后宫要治,前朝亦要稳。
你们成日在后宫,哪里知道朝堂上的利害关系?至于章显,为老不中用,倒一点儿不假。”
转而望向我:“这事就交予你去办,哀家近日头痛得厉害,实在没多余精力理事。
如今在高位的妃嫔都在,你们且商议去。”
众人少不得应是。
太后经不得叨扰,我便领了众人告辞后一道回静德宫。
***
回到静德宫,奉上茶,杨卉气盛,忍不住道:“既然太后都主张严惩,也将事情交予皇后处置,皇后就不必顾虑了罢。”
我苦笑:“你我心中跟明镜似的,太后虽给了话,终究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办得不好,两头讨嫌在所难免。
她在皇上心里头是什么分量,别人不知道,咱们能忘么?”
贤妃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这个理。”
杨卉冷着脸“呵”
一声,道:“皇后贤惠,贤妃端庄,我自问没有这样好的涵养。
她这些年也风光够了!
我就不信,阖宫的人加起来,没她冯氏一人的分量。”
贤妃喝一口茶,缓缓道:“自皇后而下,妹妹有皇长子,原本该是头一份的尊贵,自然比她尊贵。”
这话显然戳到了杨卉痛处。
夏沐烜自冯若兰解了禁足后,一月里总有十数日在她宫里,待杨卉母子冷落不少。
为着这份屈辱,杨卉也恨不得撕了她。
我将杨卉眉眼间的暗恨看在眼里,只作不明内情,道:“旁的还是其次,最要紧她父兄在朝中身居要职,皇上不好不顾虑朝堂。
后宫要治,前朝也要稳,既是太后懿旨,本宫哪能失了分寸?”
贤妃道:“咱们虽然困在这里,无从探听,然而她父兄在皇上跟前分外得脸,倒是街知巷闻的事,如今连太后也心存顾虑,可见是板上钉钉的了。
有道是顺了哥情失嫂意,皇后这差事可不是顶顶难办么?”
杨卉冷哼:“左右她冯氏一门的恩宠都是皇上赏的,再得脸终究不过还是奴才,太后未免过分抬举她冯氏了。
何况论对国有功,又何止他冯氏一门?她那个父亲的宰相,可真是搏杀助国得来的么?哼!
没的叫人听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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