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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晰打了个哈欠。
路星野声音更小,“我不说话,你睡吧。”
受伤的人需要更多的睡眠,闻晰虽然一天都坐着,还是觉得困倦,又或许是这房间让他觉得安稳,很快就模糊了意识。
路星野坐在地毯上,抬手想摸摸闻晰地脸,指尖在触到脸颊前停住,偷偷勾住了闻晰露在被子外的手。
就这么安静地,疼惜地看着他。
闻晰醒着的时候,他敢接近,敢试探。
闻晰睡着了,他却只敢牵牵摸过他的手指。
路星野坐了许久,不知有几个半小时。
可能闻晰明天醒来就会恢复记忆,愿意看向他,和他说话的闻晰,看一眼就少一眼。
直到江雾散去,明月高悬,路星野才离开。
他走了没多久,闻晰在睡梦中又复现了从悬崖往下落的失重感,他拼命想抓住什么,可双腿被焊在原地,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僵硬地从高处坠下。
黑暗中,闻晰陡然睁眼,额角滚出豆大的汗珠。
呼吸还如在梦中坠落一般慌乱急促,心脏几乎要跳处胸口。
闻晰抓了下手指,柔软的被褥陷入掌心。
实物的存在感很大程度上抵消了睡梦中虚无的恐惧。
又躺了大约十分钟,闻晰平静下来。
扭头看见床头下亮着一盏小兔子夜灯。
不大亮,但光线柔和,不会搅扰到睡梦中的人。
闻晰抓着兔子耳朵拿起来,放在了枕头边。
浅灰色的枕套和橙粉色兔子灯有一种奇异的反差,但不难看。
总之不是他房间里的东西。
闻晰不打算继续睡了,坐起来看了看腿,刚刚梦里的束缚感是因为石膏限制了腿部活动。
里面小蚂蚁噬咬一样的痒,不疼,但是难受得紧。
大概是石膏里面没有干透,秋天天气潮湿,江边湿度更大,粘在皮肤上觉得痒。
窗外夜色还深,闻晰下不了床,盯着天花板任由思绪漂浮。
他这车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今天一天下来,路星野围着他团团转,却没提过要和家人报一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