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满头的汗,拧紧了眉毛看着我发愁。
黑色的细线已经爬上了我的大腿,整个小腿都已经变成了青黑色。
见我醒了,耶律丹真忙扶起我,让**在他怀里。
袁龙宜将一颗药丸用温水化开,小心地喂进我嘴里。
我知道那是固元续命的御用灵药,解不了毒,只能帮我补充些体力,能多支持些时候。
我艰难地吞下药,缓口气,问耶律丹真:“派人去找竹儿了么?”
说话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都已经开始麻木了。
“已经发了公文,附近五省各大小城门、闹市街头全部都张贴了。”
回答的是袁龙宜,手里拿了丝巾给我擦额头的冷汗,他的手比我的额头还冷。
“那就好!”
我闭上眼。
竹儿走了十几天了,也该回来了。
这次他倒是留了话,说是去找我父亲过来给我接脉。
母亲去世后,父亲这些年潜心研究医术,已经颇有所成。
只要父亲来了,想必会有办法。
我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也许睡个觉醒来父亲就到了。
……
睡醒觉,父亲依然没有赶来,而我,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听见自己艰难的喘息,破风箱一样,艰涩难当,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断掉。
心里分外清明,看这样子恐怕我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有些话纵然不想说也非说不可,再拖延不得。
瞪大了眼睛努力望去,依然看不清床边二人的面目,只能摸索着找到袁龙宜的手掌,在他手心上艰难地写字。
指尖麻木,手腕僵硬,我的字写得很慢,一笔一画都很吃力,但我却不能不写。
竹儿告诉我:我走之后,袁龙宜仍然拒绝纳妃,不知道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只把老国舅气得几乎要给他下药。
我虽然感怀他的痴情,却不希望他这样,我要他答应我不要再为我刻薄自己。
我要他娶妻生子,好好治国理家,做一个彪炳青史的有为明君。
劝他纳妃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点事,我把这些话写在他的手心里,用我已经冰冷僵硬的手指。
袁龙宜哭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却不能不答应,最后当着我的面下了选妃的旨,让我安心闭上眼睛。
刚想松口气,耶律丹真又拉着我的手臂拼命摇晃,大手托起我的脸,一边拍着一边疯狂地喊我:“天行,醒醒!
天行,不要走!
……天行,你听我说,听我说:我答应你,我全都答应你!
等你伤好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我都不拦你!
好么?天行,我只求你,不要走,天行,你醒醒,醒醒啊,天行,天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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