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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因她交待的爽快,没对她用刑。
不过……”
沈浊微有迟疑。
“不过什么?”
“你们的孩子没保住。”
裴缜呼吸骤然急促,像一条被抛到岸上的鱼,大张嘴巴,濒死般喘息。
沈浊忙上前帮他顺气:“你别激动呀,这种事你心里也该有个准备。”
六饼在一旁讷讷道:“二爷不知道畔儿姐姐怀有身孕……”
沈浊悔得恨不得剪下舌头来,再难直视裴缜目光。
裴缜头歪向一边,泪水顺势滴落枕上。
手下紧紧抓着床单,捏得骨节咯咯作响。
“几个月了?”
“两个月了。”
“两个月,胎儿还未成型……”
“只是一滩血水。”
裴缜闭上眼睛,胸口锥子扎似的疼,痛彻心扉的感觉,三年前他已经经受了一次,三年后还要再经受一次,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一再经历丧妻之痛,丧子之悲。
还是他命该如此?
“处决下来了吗?”
沈浊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讲。
“已经到这份上了,还怕我受不了吗?”
“判了斩立决,今天刚下来,三天后处决。”
行刑当日,裴缜坚持亲临现场。
裴绪陪在他身边。
午时三刻斩首。
林畔儿午时二刻被带上法场。
小半月未见,她肉眼可见地瘦了,整个人不盈一握,像一把干枯柴火。
青丝未束,乱蓬蓬地披散着,遮着眼、遮着脸,想要一窥真容也难。
裴缜迫切地希望她抬抬头,看看自己,哪怕一眼也好,只要她看过来,便能读懂眼神里的深意。
那双眼睛在告诉她,不要怕,他会很快下来陪她,九泉之下,他们还是一对夫妻。
然而林畔儿始终没有抬头,没有朝他所在的方向投来哪怕一瞥。
她仿佛又变回了初见时的样子,神秘、孤僻。
她是盛开在夜里的月见草,只在无人处倾吐芬芳。
她顺从地由刽子手固定在铡刀下,行刑台下聚集着大量百姓,有说可惜的,也有说罪有应得的,那么多种声音,没有一种为她所在意。
她淡漠的姿态将她与世隔绝。
监斩官一声令下。
手起,刀落。
干脆利落如砍瓜切菜,人头骨碌碌滚下来。
惊骇、兴奋……种种声音交织到一处。
裴缜愤怒地摔开裴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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