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回最新讯息,“主子,城北外秋水河水量暴增,桥被冲塌一处,夫人跑马出城,没带马车,无法策马回城。
可今夜若是不回,如果下一夜雨,桥被冲垮,怕是几日内无法回来了。”
见主子凝神不语,许立壮起胆子又问了一句,
“世子,是否备马车接夫人回府?”
话音刚落,许立又想起主子刚接了官家的密令,明日早朝要弹劾中书令,如果贸然出城,桥真被冲垮了回不来,该如何向官家交待。
转念,许立以将士跪姿请命,“主子,属下愿替您跑一趟马场,接回夫人。”
选择
夜半,秋水河畔,河流湍急,没过河床,架在河上的古桥被冲垮了一处护栏,岌岌可危。
为首,一匹白马,一匹汗血宝马伫立在前,
斗笠下,欧阳拓注目良久,对身侧并肩的另一人说,“看桥体情形马车怕是无法过古桥了。
世子现在当真要过桥吗?过了桥,可能就没有回头路了。
明日,不,今日早朝就不能参加了。”
他始终温着眼,说出的话,却是世间最割心的权衡。
在钟行简的心目中,河对面、河这边,到底孰轻孰重?!
欧阳拓也在试探。
黑色斗笠掩眸,看不清钟行简的神色,只听见嗓音平和,瞬时消散在风雨如注之夜,
“先生派人传的话,再忧心这些怕是有故作姿态之嫌了吧。
先生还是先好好管管自己的学生,少管别人的家事。”
语气不善。
“于我而言,这条路,早已是不归路。”
钟行简抽了一记马鞭,低沉的嗓音随着剑鞘般的身一道没入风雨夜里。
与中书令相抗无法回头,踏过古桥,亦是他的选择。
欧阳拓嘴角罕有地笑弯,轻笑出声,“看来,我没有看错。”
驱马跟上,一同消失在林间小径尽头。
踏进马场内小筑屋门,眼前的一幕让钟行简黑眸又压深一层,比这风雨如注的夜更凉意瘆人。
男侍男伎成群陪伴也就罢了,屋内仅有的四名女子,歪七扭八躺着,身边酒坛子躺了一大堆。
浓烈的酒气连欧阳拓温润的眉眼也颤了一颤,
“这……世子,咱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打趣时,亦是笑得温和。
只是眼底的宠溺,此刻毫无保留都落在了半醉半梦吵嚷着什么的昌乐身上。
说话间,钟行简已经先行至江若汐身边,他从未见她醉过,浓烈的酒气钻入鼻尖,钟行简微微蹙起眉。
她颊边绯红,似春日里初绽的桃花化在白皙肌肤里,娇艳欲滴,
感受到有人动她,江若汐缓缓睁开眼,她目光时而迷离,时而清澈,仿佛藏着千言万语,盯着钟行简看了半响,红唇轻启,
“你这个小男侍,学谁不好,怎么偏偏打扮成那个榆木疙瘩。”
也不是什么缱绻的语调,只是喝醉酒后无名的轻蔑和挑逗,莫名就让人觉得掺杂了太多的情愫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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