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和苏棠正好经过,陆宁看到他的脸时,他也正好瞧见了陆宁。
邵鲤因前段时间和陆宁苏棠在蓬莱馆起了冲突,后来又被李玄祯召进宫去训斥了一顿。
他自知陆宁不是他能肖想的,可心里还是难受。
他自认阅尽天下美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人,没想到有一日会栽了跟头,对一个自己根本得不到的女人念念不忘。
这几日他一直留恋秦楼楚馆,喝酒作乐。
这会儿他怀疑自己眼花了,怎么好像看见了安宁郡主?
陆宁躲闪不及,索性瞪了他一眼。
这种男人,真是醉死了活该。
邵鲤就跟魔怔了似的,蓦的站起了身,只停了片刻,就一个跨步挡了陆宁的去路,口齿不清道:“别……别走,我喜欢你,你……别走。”
苏棠看见邵鲤,立刻上前推了他一下,“哪儿来的醉鬼,别挡路!”
邵鲤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堪堪站稳了身子。
他醉得厉害,这会儿只茫然看了看苏棠,视线又回落到陆宁身上。
正欲又上前去,他身后开着的房门里又走出来一位衣冠楚楚的华服公子。
哎哟,又是熟人,竟是云安侯世子云澈。
云澈一边扶住邵鲤,一边看向陆宁和苏棠,也吃了一惊,刚想唤郡主,又及时住了嘴。
陆宁看向云澈的目光中似有怒火迸射,苏棠问道:“这是谁啊?”
陆宁有点冷嘲热讽的,“云安侯世子,翰林院的才子,我六姐的未婚夫。”
她朝云澈笑了一下,“云世子刚定了亲就逛青楼,真是好样的。”
云澈来不及解释,那边邵鲤就开始大吐特吐。
邵鲤还不停地推他,让他滚开,云澈却执着地扶着他,嘴上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我绝不能让你这样放任自流。
给陆宁和苏棠引路的小丫头很机灵,这片刻功夫已经唤了两个家丁来,让他们帮着把邵鲤扶进了房间里。
云澈空出手来,走到陆宁跟前,道:“你别误会,我今日来只是为了劝邵鲤而已,并非是来找姑娘的。”
陆宁狐疑地看他。
云澈又道:“我和邵鲤自小结识,他前几日与我……生出一些误会,所以最近总是借酒消愁。”
虽然这个说法很拙劣,但总比说实话强。
事实上,当年南阳邂逅之后,邵鲤和云澈都对陆宁念念不忘。
后来云澈自扶疏园得知陆宁的真实身份,爱慕于她,甚至写情诗给她,却都一直刻意避着邵鲤——因为他知道邵鲤的风流成性,下意识的不想让邵鲤知道陆宁的事情。
直到前段时日,邵鲤在蓬莱馆遇上陆宁,跑去问了云澈,才知道原委,自然是同云澈置了气。
还不待陆宁说什么,苏棠笑出了声,道:“你们俩不会是断袖吧?你们应该去逛南水楼,而不是明月楼。”
南水楼是京中做小倌生意的,也有些达官贵人好这口。
云澈脸色微红,声音还是镇定的,“这位公子说笑了。
我既然和颜六姑娘定了亲,自然不会让颜六姑娘难堪。
别说南水楼,这里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的。”
苏棠哦了一下,“随口一句就能脸红。
我信你的话了。”
陆宁看他道:“你只要不把今日遇见我的事情说出去,我也信你。”
同云澈浪费了几句口舌,两个人到了那玉堂春的房间时,已过了亥时(11点)。
玉堂春生得美艳绝伦,不负花魁之名,又善唱歌。
当陆宁磕着瓜子儿翘着脚舒舒服服地半躺在明月楼里听曲儿的时候,某位太子殿下正立在冰天雪地里执着地等着她来……
此时的东宫的气氛,简直比千年寒冰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