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子和婆婆都着,黄氏想不讲道理都没法,只好忍着气打了大儿子几下“在外头丢人,回去叫你爹收拾你”
拴柱要面子,何况还是在他十分喜欢的二叔和二婶面前挨揍,他梗着脖子道“你不是也在外头丢人,你说二婶的坏话,说阿奶的坏话,还说二叔扶不起没出息,说他们吃了我们家的肉”
黄氏干笑道“这孩子胡说些什么。”
唐氏方才听着孙子的话,真想给大儿媳妇两个耳刮子,她额上青筋直跳,道“你个扫把星丧良心的,老娘哪里对不起你,叫你在外面说我儿子坏话老娘的儿子由得你说嘴二郎出息着呢,就你们黄家,祖宗八代都找不出一个识字的。
别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女人,惹急了老娘照样把你撵回家去。”
“小孩子不懂事,娘也当真了臭小子净会胡说八道,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在妯娌面前被婆婆扒了脸面,心虚加气急败坏,黄氏捡起地上的一根柴枝就往儿子身上招呼,这回真是打狠了,拴柱身上的棉袄都裂开了,他在屋里乱蹿,黄氏也跟着他跑,把灶屋弄得一团乱。
张玉寒早几年就跟这个大嫂相见两厌,却很少和她较口头长短,此时烦得不得了,极为不客气道“嫂子在我这里逞威风呢,我媳妇在做馒头,你们在这里乱跑一回,馒头上都得落灰,你叫我们过年怎么吃。”
黄氏“我就是想让这小子吃个教训,知道什么话不能胡说”
“嫂子你也别说这话,你打儿子不就是为了证明你没说我们坏话。
这事想弄明白也简单,咱们村里跟你相熟的就那几个,信不信我转一圈,不用半个时辰就能问明白。
咱们在家里就别那套虚头巴脑的,说半天不就是出去问几句话的事吗”
张玉寒是个混不吝的,真做得出来挨家挨户打听的事情。
黄氏做贼心虚,也不敢让他去问,喏喏的不敢出声。
唐氏忍了大半刻钟,这会儿黑着脸道“还不快带拴柱回去,打贼也没你这么狠的,拴柱还是不是你亲生的。”
唐氏不大愿意打这圆场,可她虽然偏心小儿子,却不愿意着两房完全离心,这会儿才捏着鼻子出面说了句话。
有婆婆给的台阶下,黄氏到底松口气,却没想她站起来后突然晕眩了一下。
罗美娘站在旁边正好扶她一把。
她心道,农家妇人平日惯做粗活,跑几步不至于累成这样吧。
唐氏瞧了两眼,突然觉得不对劲“老大家的,你上回癸水什么时候来的”
黄氏下意识伸手摸摸肚子,接着才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唐氏她这样气都没了,就没有这种糊涂娘,自己怀没怀都不知道“待会让老大带你去镇上瞧瞧大夫。”
这样,十有八成是又怀上了,儿媳妇有孕她当然是高兴的,添丁进口搁哪家都是喜事。
只是黄氏才大大得罪了她,唐氏一想到接下来几个月不仅要给她补身子,还要分担她手上的活计,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怎么装都装不出一个高兴的样儿来。
因着黄氏疑似有孕这一出,隔壁院里过来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只张红果主动留下来要给罗美娘帮忙。
有小姑子在,罗美娘就把张玉寒打发回正屋。
张红果是个颇为朴实的农家姑娘,一边切面剂,一边道“大嫂每回怀孩子,累死累活的都是我,好不容易不用给狗蛋洗尿布,没想又有一个侄子出来了。”
她才十二岁,以前家里轻巧的活计都是她的,黄氏这一怀上受不得累,她就要顶上当个大人用。
黄氏平日对她好就算了,可这个嫂子平时抠门得厉害,自打分家之后,就连家里的盐也要锁起来,对她别提多刻薄了。
张红果又叹了一口气,羡慕地向罗美娘。
黄氏在外头说的闲话她也听过。